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非常相爱的夫妻,喜欢把SHMILY这个单词写在纸上“藏”在任何一个对方能够发现的地方,也许是对方的衣服口袋里,也许是对方的枕头下面,也许是对方的钱包里,也许,也许……,等对方发现,于是,沐浴后浴室的镜子上,早餐的蛋糕上,电话机旁甚至是袜子里,都可以发现这个单词。他们找到这个单词时,总是那么的开心,也坚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游戏。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直到有一天,他们都老了,那个老奶奶再也不能玩这个游戏了,他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老奶奶反复的说着这个单词,告诉他,“下辈子还要和他玩这个游戏。”老爷爷忍不住哭了,他拼命的点着头,老奶奶在他的身边含着笑静静的离开了。

老爷爷一个人回了家,开始整理老奶奶的遗物,他在床下面找到了一个盒子,他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这么多年他写的带有那个单词的纸条。还有一封老奶奶留给他的信,上面只有六个字“亲爱的,向上看”老爷爷慢慢的抬起头,他的泪立刻流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在老奶奶住院的时候,老奶奶让人在他们的天花板上用粉色的油漆写下了这个单词。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段时间,老奶奶不让他回家…… 我想这个老爷爷虽然失去了老奶奶,但他依然是幸福的,因为他拥有着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拥有着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听说,后来人们发现在他们的墓碑后面,深深的刻着Shmily。

其实这个单词是一句话的缩写:

See how much I love you

Monday, November 7, 2011

暮光之城:破晓 - 23 - 25 中文完整版 作者:斯蒂芬妮.梅尔


23.回憶
「真的非常抱歉,Seth。我本來應該看好她的。」
Edward一直不停的道歉著,但我覺得根本沒必要而且還很不公平。不管怎麼說,完全失控的那個人並不是Edward,他也沒有想過要去把Jacob的頭給拎下來。再說,Jacob一開始就沒想過保護自己——反而是Seth跳到我們中間的時候讓他意外把自己的肩膀和鎖骨都撞斷了。幾乎殺了自己好兄弟的那個又不是Edward。
並不是說那個好兄弟沒有任何責任,但很明顯,Jacob的所作所為完全是在火上澆油。
那,我才應該是要道歉的那個嗎?我試圖從嘴巴裡擠出那三個字。
「Seth,我——」
「別放在心上,Bella,我一點事都沒有。」Seth和Edward同時說:「Bella,親愛的,沒有人有權為此責怪你,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一句話都還沒說完呢。
看見Edward使勁憋住自己的笑容時,我覺得更糟糕了。其實我明白Jacob不應該承受我那過激的反應,但Edward好像非常享受整件事。我惡意的揣測,或許Edward心裡極度希望自己是個新生兒,那樣他就有藉口狠狠給Jacob來上幾拳頭。
我努力讓自己的憤怒平息下來,這有點困難,特別是知道現在Jacob正和Renesmee在一起,等在屋外遠離我這個發狂的新生兒。
Carlisle把Seth的手臂也接上了,但Seth還是痛得整個人都縮了一下。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停的說,知道自己還欠Seth一個正式的道歉。
「別怪模怪樣了,Bella。」Seth用他沒事的那隻手輕拍著我的膝蓋說,Edward慢慢的撫摸著我另一邊的手臂無聲的安慰著我。
似乎坐在我旁邊讓另一個吸血鬼Carlisle治療他的傷口並沒有讓Seth倒盡胃口,「我在半個小時之內就會變回原來那樣活蹦亂跳的,」他繼續說道,手一直拍著我冰冷堅硬的膝蓋,「所有母親都會有這樣的反應——聽到Jake和Ness——」他突然梗住然後飛快的換了個話題:「我是說,至少你沒有咬人,那才真是噁心呢。」
我把臉深深的埋在手上,渾身顫抖——那很有可能,而且差點就發生了。他們剛剛才告訴我狼人對吸血鬼的毒液的反應跟正常人不一樣,對他們來說那是致命的毒藥。
「我是壞人。」
「你當然不是,是我的錯,我本應該——」Edward又開始自責了。
「別說了,」我歎了口氣,我不想他再像原來那樣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了。
「幸運的是,Ness——我是說Renesmee不會分泌毒液,」Seth手足無措的呆了幾秒鐘然後說:「她總是喜歡咬Jake。」
我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她真的?」
「當然是真的,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她餓了,而Jake和Rose沒有儘快給她餵食。不過Rose倒覺得這很讓人鼓舞。」
我驚訝又內疚的盯著他,因為我也覺得有點高興,雖然明白這並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當然,我一直都知道Renesmee是沒有毒性的,我是她第一個咬的人。不過我沒有聲張,因為最近自己一直都在裝失憶。
「那,Seth,」Carlisle站起身說,「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這段時間儘量不要動,呃,可能只有幾個小時,我猜。」他自我娛樂了一下:「如果給人類治病的時候也能這麼快、這麼爽就好了。」Carlisle摸了摸Seth的頭加了句:「別亂動。」話還沒完人就消失在樓梯上。我可以聽見最後一個字從樓上飄來,我想他們可能已經把我在那裡痛苦的證明都消滅得一乾二淨了。
「我想我還是乖乖的待在這裡吧。」Seth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同意道。儘量不去碰到手臂,小心翼翼的躺在沙發上閉上眼睛。不到一會,就睡著了。
我皺著眉頭看著他寧靜的臉,跟Jacob一樣,Seth似乎也擁有那種想睡就能睡著的天賦。知道自己不可能很快開口道歉,我乾脆走上樓,途中一點響聲都沒發出。只要是運動上的事都很簡單,但剩下的……
Edward跟著我來到房子後面的窗前,輕輕的拉起我的手。
Leah在河邊踱來踱去,每走兩步就停下來看看屋子這邊。要區別她什麼時候在找她的兄弟、什麼時候在找我很簡單,因為她的眼神就在擔心和兇狠之間飛速切換。
我也能聽見屋外Jacob和Roselie為了誰來喂Renesmee這種問題無聲的爭吵。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不太好,但唯一有件他事們都同意那就是,在我能百分一百肯定自己從暴躁中冷靜下來以前,最好離Renesmee遠一點。Edward為此和他們吵了一架,但我沒有再反對。我也不想有一絲一毫的疏忽,不過我擔心,我的百分之百確定和他們的標準可能有點不一樣。
除了他倆的爭吵聲、Seth緩慢的呼吸聲和Leah煩躁的喘氣聲外,這裡非常安靜。Emmett、Alice和Esme出去打獵去了,Jasper還是跟在後面照看我。他很沒有存在感的站在門柱後面,不想做一個討人厭的電燈泡。
我利用這刻的寧靜思考著剛才Edward和Seth趁Carlisle治療的期間告訴我的事。當我轉變的時候錯過了很多事,現在是讓一切重新來過的唯一的最好機會。
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結束和Sam(山姆)的狼群之間的百年世仇——這也是為什麼現在他們覺得自由的出入這裡非常安全,休戰協定前所未有的穩定。或者說我們的關係前所未有的緊密,隨便你怎麼想。
關係緊密,是因為在狼群中最重要的一條原則就是絕對禁止狼人殺害其他同伴的烙印之人。失去這個人的悲痛會讓整個狼群都痛苦不堪。這罪過,無論是無心之失還是有意之為,都不可原諒。所有被牽連的狼人都會戰鬥至死——沒有其他解決的途徑了。很久以前曾發生過這樣的事,Seth告訴我,但那也只是一次意外,沒有一個狼人會用這樣的方式去毀滅自己的兄弟。
所以現在Renesmee是不可殺之人了,因為Jacob對她的感覺。我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除了懊惱之外的事上,雖然很困難——我現在的腦袋能毫不費力的同時思考這兩件事。
而且Sam也不能因我的轉變而攻擊,因為Jacob——作為正統的首領——已經同意了這件事。這讓我不能自已的一遍又一遍的責怪自己:我欠他的如此之多居然還攻擊他。
為了控制自己的情緒,我還是慎重的改變了話題,轉而想著另一個有趣的事,那就是首領們可以單對單的談話當他們以狼人的形態存在的時候。這不是像原來無法控制的聽見對方所有的想法那樣,而是更像大聲說話,Seth這麼說。Sam只能聽見Jacob想讓他知道的事,與之相反,他們還能遠距離交流,現在,他們重新和好了。
本來他們也沒有發現這麼多不同,直到Jacob獨自離開——不顧Seth和Leah的反對——去向Sam解釋Renesmee的事,這也是他唯一一次離開Renesmee,自從他第一次見到她。
當Sam終於明白一切既成事實後,他在Jacob的陪同下來到這裡和Carlisle談判。他們以人類的方式交談著,重新擬定了停戰協議(Edward拒絕離開我身邊去翻譯他們的思想)。但兩族間的友好氣氛,不管如何,跟原來已經大為不同了。
我放下了一半的心。
但另一半還吊著,雖然不像憤怒的狼人那樣危險,但對我來說卻更緊迫。
-------------------------------------Page 269
Charlie(查理)。
他較早之前的早上跟Esme打了個電話,但這沒能阻止他再次打來,兩次。就在幾分鐘前,當Carlisle給Seth治療的時候,不過他和Edward都沒有接電話。
什麼才是應該告訴他的呢?還是說Cullen家的人才是正確的?告訴他我已經死了,才是最仁慈的做法?當他和媽媽在我靈柩前痛哭的時候,我還能安然平躺嗎?
這不是我的做法。但破壞Volturi家族的規定洩露吸血鬼的秘密,讓Charlie和Renee處於危險之中是絕對不在討論範圍以內的。
我還是想——讓Charlie見見我,當我真的準備好的後,讓他保持他自己的猜想,隨便什麼都行。理論上,不會違背吸血鬼的規矩。難道讓Charlie知道我還活著——某種意義上——而且幸福,不好嗎?即便我現在對他來說完全不同了,很可能嚇到他。
特別是我的眼睛,現在這種狀況還是太嚇人了。等我能完全控制自己而且眼睛的顏色也變淡之後,不知道要多久?
「怎麼了,Bella?」Jasper小聲的問,感覺到了我的不安。
「沒有人生你的氣,」——顯然河邊的怒吼馬上否定了這句話,不過他沒在意——「甚至讓人驚奇,真的,我敢說我們真的很驚訝,不敢相信你能這麼快的超越這些。你做的非常棒,超出我們所有人的想像。」
當他說話的時候,房子變得特別安靜,Seth的呼吸聲都變成了小聲的呼嚕。不過即使房間再安寧,我還是無法忘記自己的憂慮。
「其實,我在想Charlie。」
外面,爭吵停下來了。
「哦,」Jasper輕呼了一句。
「我們真的要走了,不是嗎?」我問:「至少,讓我們假裝搬到亞特蘭大去了或其他什麼地方也行。」
我能感覺得到Edward凝視著我,但我還是看著Jasper,只有他從不敷衍隱瞞我。
「是的,這是保護你父親的唯一方法。」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我一定會很想他的,我會想念這裡的所有人。」
特別是,Jacob,儘管想到這我的憂傷消失了——這還是很大的安慰——他仍舊是我的朋友。一個真正瞭解我,接受我的人,即使她變成了一個怪物。
我回憶著Jacob說過的話,在我攻擊他之前辯護的話。
你說,我們的生命彼此屬於對方,對嗎?我們是一家人。你說,那是我們應該相處的方式。所以……現在我們終於是了,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不過我不太想要了現在,不想。我回憶著更久以前,那模糊的虛弱的人類時的生活。想起最讓我痛苦的記憶——沒有Edward的日子,一段黑暗到想把它掩埋在我腦海深處的回憶。我只記得我那時多希望Jacob是我的兄弟,那樣我們就可以安然愛著對方而不會覺得困惑和痛苦。家人,但我從來沒想過讓我女兒代替我完成這個願望。
接著我又想起來在那之後——多少次我跟Jacob說再見——心裡暗自猜測他最後會和誰在一起,誰會讓他變得幸福,在我對他所有的傷害之後。我也曾說過,無論那女孩是誰,她都不會配得上他。
我鼻子裡發出嗤的一聲,Edward馬上抬了抬眉毛詢問的看著我,我只是對他搖搖頭。
但無論我怎樣忽略我的朋友,我知道還有一個大問題。Sam,Jared或者Quil有試過和命定之人分開嗎,和Emily,Kim或者Claire?他們做的到嗎?和Renesmee分離對Jacob來說意味著什麼?會是巨大的痛苦嗎?
我腦子裡殘留的忿忿不平讓我有點病態的開心,不是因為他的痛苦,而是想到可以讓Renesmee遠離他。要知道,當我才發現她有那麼點屬於我了的時候,怎麼可能忍受的了讓她屬於Jacob?
門廊那邊傳來的腳步聲暫時打斷了我的思緒,我聽見他們都站起來了,走進大門。與此同時,Carlisle拿著一堆鬼怪的東西從樓上下來——一條軟尺和一架天平。好像我真的錯過了很多東西啊,就連Leah都坐在窗外朝房裡望著,感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會是非常熟悉和無趣的了。
「一定有六了。」Edward說。
「嗯?」我盯著Rosalie、Jacob和Renesmee問,他們站在門口,Rosalie抱著Renesmee似乎有點警惕,而Jacob則是徹底的煩惱著。Renesmee還是那麼可愛,不過還是有點不耐煩。
「到時間給Ness——呃,Renesmee量身體了。」Carlisle解釋。
「哦,你們每天都做嗎?」
「一天四次。」Carlisle心不在焉的糾正道,朝沙發那邊揮了下手,我好像看見Renesmee歎了口氣。
「四次?每天?為什麼?」
「她還是長的非常快,」Edward在我耳邊緊張的解釋著,一隻手緊緊的握著我的手,另一隻手偷偷的摟著我,像是需要我的支援一樣。
我無法把眼睛從Renesmee身上挪開,也就無法仔細觀察他的神情了。
她看上去非常完美,絕對健康,肌膚像反射著陽光的大理石一樣耀耀生輝,臉蛋像被玫瑰花瓣染了色似的。這光芒四射的美麗沒有一絲瑕疵,當然,在她的生命裡應該也沒有比自己的母親更大的危險了,應該不會吧?
剛出生時的Renesmee和一個小時前我見到的她,區別非常明顯。但一個小時以前和現在的區別就有點微妙了,人類的眼睛是絕對看不出來區別的,但我們可以。
她的身體略微長長了一點,變得稍微苗條了一些;臉沒那麼圓了,起碼變橢了一分度;小卷髮在肩膀處又長了16分之一英吋。當Carlisle拿著軟尺量身時,她在Rosalie的懷裡配合的伸直身體,接著他量了她的頭圍。一個字都沒記,什麼叫完美記憶。
我注意到Edward的手臂抱我抱得有多用力,Jacob的手就有多用力的繞在胸前,沉重的眉毛在他深邃的眼睛上方糾結成一條直線。作為剛出生沒幾天的寶寶,她看上去卻像一個正在學走路的孩子。如果這種生長速度繼續下去……
對這簡單的計算我吸血鬼的腦袋完全沒問題。
「我們要做什麼?」我驚恐的問道。
Edward的手臂繃得更緊了,他完全理解我要問什麼:「……我也不知道。」
「它在減慢。」Jacob艱難的說。
「我們還需要幾天的測量來確定她的生長曲線,Jacob,現在我不能下任何結論。」
「昨天她長了兩英吋,今天要少一些。」
「只少了32分之一英吋,如果我的測量是完美的話。」Carlisle擔憂的加了一句。
「那就不要出錯,醫生。」Jacob幾乎是威脅的說,Rosalie在旁邊變得僵硬起來。
「你知道我盡力了。」Carlisle安慰說。
Jacob長歎了口氣:「我猜那是我唯一能問的了。」
我覺得被冒犯了,就像Jacob偷了本來是我應該問的問題——還錯誤又粗魯的發問。
Renesmee似乎跟我有同樣的感覺,她蠕動著身體野蠻的把手伸向Rosalie,Rose俯下身好讓她能碰到自己的臉。一會兒後,Rose歎了口氣。
「她想要什麼?」Jacob發問,又搶了我的臺詞。
「Bella,毫無疑問,」Rosalie告訴他,她的話讓我的心溫暖起來,然後看著我:「你感覺如何?」
「擔心,」我承認道,Edward摟得更緊了。
「我們都是,但我要問的不是這個。」
「我很冷靜,」我保證道,乾渴遠遠不是我擔心的問題。再說,Renesmee聞起來非常舒服,一點都不是那種食物的味道。
Jacob咬著嘴唇但沒有阻止Rosalie把Renesmee遞給我。Jasper和Edward有點擔心但還是默許了。我能看出來Rose有多緊張,不知道現在Jasper覺得房間裡是什麼氣氛呢。不過可能他太注意我了以至於根本顧不上其他人。
Renesmee和我的手碰到了一起,燦爛的笑容在她臉上綻放。在我的懷裡她是那麼自然放鬆,就像那地方是為她而生的。接著,她馬上把小手放到我臉上。
儘管我有心理準備了,但看見一幅如此明亮、多彩而又清晰的記憶畫卷還是讓我不由得大聲喘氣。
她讓我看見剛才和Jacob在草坪上談判時的情景,讓我看見Seth突然跳到我們中間。她非常清晰的看到和聽到這一切的發生。不過那個人看起來不太像我,更像一隻優雅的野獸如同離弦的箭一樣撲向自己的獵物。這一定是其他人。不過當看到Jacob毫無防備的舉著手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著我向他撲去,但他的手連都沒抖一下時,我還是覺得有點安慰和沒那麼內疚了。
Edward低笑了一聲,和我一起看著Renesmee的記憶。然後當我們聽到哢嚓一聲的時候,一起打了個冷顫。
Seth的骨頭。
Renesmee綻放著她獨有的燦爛微笑,她記憶之眼沒有留下Jacob一個人繼續經歷之後的混亂。我能從中品嚐出一種新鮮的香味——並不完全是保護性的,更像是佔有式的——當她望著Jacob的時候。當看到Seth跳出來擋住我的攻擊的時候,我馬上感覺到她明顯的慶倖的情緒。她不希望Jacob受傷,他是她的。
「噢,很好,」Edward呻吟道:「簡直完美。」
「這只是因為他聞起來比我們都好一些,」Edward僵硬的安慰我說,明顯自己都在煩著。
「我告訴過你她也喜歡我。」Jacob的取笑聲從房間另一頭傳來,眼睛溫柔的看著Renesmee。他的玩笑並不認真,緊鎖的眉頭告訴我他還是很擔心。
Renesmee不耐煩的拍著我的臉,要我注意她,又一個回憶:Rosalie溫柔的幫她梳著頭,感覺很舒服。
Carlisle和他的軟尺,知道自己要伸直然後定住一會兒,自己對這毫不感興趣。
「她像是要把你錯過的所有事情都給你演示一遍。」Edward在我耳邊輕語。
當她把下一個回憶丟給我的時候,我皺了下鼻子。像是從一個詭異的金屬杯子傳來的味道——足夠堅硬不太容易被咬穿——讓我的喉嚨燃燒起來。天哪!
接著有人從我手中把Renesmee抱走,讓我定在地上,我沒有在Jasper手中掙扎,只是看著Edward擔心的臉。
「我做了什麼?」
--------------------------------------Page 273
Edward看了一眼我身後的Jasper,然後轉而向我抱怨說:「這沒辦法啊,Renesmee正回憶著她口渴的時候,」眉頭都快皺成一條直線了:「正回憶著人類鮮血的味道。」
Jasper雙手絞起緊緊的箍著我,倒沒有我以為的那麼難受,更別說痛了,相對於人類柔弱的身體來說。只是很煩人,我知道自己可以突破他的緊箍,但卻沒有掙扎。
「的確,」我同意道:「接下來?」
Edward皺著眉頭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表情慢慢緩和下來,還笑了一下:「接下來什麼都沒有,看樣子。這次是我自己反應過度,Jazz,放開她。」
捆著我的雙手一消失,我馬上移動到Renesmee身邊,這次Edward毫不猶豫的把她遞給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Jasper嚷道:「我實在受不了了,懶得管你們。」
我驚訝的看著Jasper大步邁出房門,走到河邊。Leah騰出一大塊地方給他,但他只是猛地跳到河那邊去了。
Renesmee再次摸著我的脖子,給我接著放剛才的小電影,跟DVD的重放一樣。我能從中體會到她沒問出口的問題,就像我腦海裡的回聲一樣。
我對她著古怪的小天賦已經不覺得驚訝了,這就像她天性的一部分,潛意識裡我甚至期待著她的與眾不同。現在我不就是超自然現象裡的一部分了?我想自己沒法再堅持原來的無神論了。
可Jasper又是怎麼了?
「他會回來的,」Edward說,就是不知道他是在跟我解釋呢還是跟Renesmee:「他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調整下自己對生命的看法。」說著嘴角扯過一絲古怪的微笑。
另一個人類時的記憶——Edward告訴我,Jasper會感覺好些如果我「有一段艱難的適應期」作為一個新生兒。問題只不過是我到底會殺多少人,在我成熟之前。
「他生我的氣了嗎?」我小聲的問。
Edward瞪大眼睛:「當然不會,他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那他還能有什麼問題?」
「他只是對自己失望,不是對你,Bella。嗯,他在害怕……原來那些結論都只是些自私的心理暗示,可以這麼說。」
「怎麼會?」Carlisle在我出聲之前問道。
「他在疑惑,新生兒的瘋狂是不是真的如我們之前所以為的那樣難以控制。還是說,只要有正確的態度和集中力,每個人都可以做的和Bella一樣好。即使是現在——他還是有這樣困惑,因為他一直以為這是天性,是不可避免的。或許,如果他對自己的期望能高一點,他就真的能做到。Bella,你讓他質疑起吸血鬼世界更深更基本的規律。」
「但這樣想對他並不公平,」Carlisle說:「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難關。也許,Bella的所作所為已經超越了天性,可以這麼說,很可能這就是她的天賦。」
我驚訝的呆住了,Renesmee也感覺到我情緒的變化,摸著我重建起我們的聯繫,她給我看了剛才最後幾秒發生的事,想知道為什麼。
「非常有趣的理論,很可能是對的。」Edward說。
有那麼一會兒,我有點失望。什麼?沒有神奇的預言術,沒有強大的攻擊能力,比如,噢,從眼睛射出的死亡鐳射之類的?什麼有用的有型的都沒有?
接著我明白到,如果我的「超能力」就是強大的自控力,那意味著什麼。
至少,我還有個天賦。本來還可能什麼都沒有的。
但,遠不止如此,如果Edward是對的,那就是說我能直接跳過作為吸血鬼我最害怕的那部份。
如果我不必經過新生期,那代表什麼?至少我不用經歷那可怕的瘋狂殺人欲。如果我能從一開始就自然的融入Cullen家?如果我們不用躲到什麼荒涼偏僻的地方?如果,跟Carlisle一樣,我的手上一滴人類的鮮血都不用沾上?如果從一開始我就可以是一個好的吸血鬼?這些,這些意味著什麼?
我能去看Charlie了。
當真實超過幻想,我深深歎了口氣。我現在還不能去看Charlie,我的眼睛,我的聲音,我完美的面容。我能跟他說什麼,我甚至不知如何開口?不過想到這,我卻有點慶倖,自己可以再逃避一段時間。我有多想在自己的生命裡為Charlie保留一席之地,我就有多害怕我們的初見。看到他為我現在的眼睛、皮膚而驚訝到眼珠都快掉下來的樣子,看到他為我而受驚,腦子裡不知道想到多麼可怕的解釋,我會受不了的。
我想我已經夠沒用的了,為了讓眼睛的顏色淡下來而等待整整一年。更何況我本來以為自己現在應該強大到什麼都不怕了。
「你有看過類似Bella這樣自我控制的天賦嗎?」Edward問Carlisle:「你真的覺得這是一種天賦,而不是她之前所作的所有準備的結果嗎?」
Carlisle聳聳肩說:「有那麼點像Siobhan經常做的事,雖然她從來不把那成為天賦。」
「Siobhan,你那個在愛爾蘭女巫聯盟的朋友?」Rosalie問:「我從來沒注意到她做了什麼神奇的事,我還以為在那群人中間是Maggie更有天分。」
「的確,Siobhan也這麼認為。但她能在決定了目標後,幾乎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般讓事情實現。她把這看作是事前做好計畫的結果,但我一直覺得不止是這樣。比如那時當她想招Maggie入會,但Liam卻是非常獨裁的人,只不過因為Siobhan想讓這事成功,事情就真的成功了。」
Edward、Carlisle和Rosalie紛紛坐下,繼續著這場討論。Jacob小心的護著Seth在旁邊坐下,看起來對這沒啥興趣,眼皮半閉半睜,我知道他已經開始打瞌睡了。
我突然意識到我們這些人根本不需要坐下休息的,站著我就已經覺得非常舒服了,跟躺在床上一樣放鬆。我猜我能就這樣一動不動站上一個星期,而不會覺得有絲毫勞累,即使到第七天也會跟現在一樣輕鬆。
他們坐下肯定是因為習慣,如果有人一動不動站了幾個小時卻連移動下重心都沒有,那人們一定會覺得有問題。就算是現在,我也能看見Rosalie時不時撥一下頭髮而Carlisle則交叉下雙手。做一些不讓自己像定住一樣的小動作,免得太像吸血鬼。我看我得從現在開始留心他們的行為,然後練習了。
我試著換了一隻腳站,感覺有點白癡。
也可能他們只是想給我和寶寶留下點獨自相處的空間——只要還安全。
Renesmee給我重放了這兩天裡幾乎每一分鐘的事,從她告訴我的所有小事中我瞭解到,她希望我能知道她每一滴的生活,就跟我希望的一樣。她擔心我錯過某些事——像當Jacob抱著她站在鐵杉樹上時,蹦蹦跳跳靠近的小麻雀——如果是Rosalie抱她的話小鳥是絕對不會靠近的;像Carlisle倒到她杯子裡的——可怕的甜膩的白色嬰兒食品;像Edward在她耳邊吟唱的催眠曲——那麼優美,Renesmee給我放了兩遍。讓我驚訝的是,我居然也在她的回憶裡,一動不動滿臉憔悴的站在最後面。這讓我想起我自己那痛苦的回憶,渾身顫抖——那折磨人的火焰,痛苦的燃燒感。
將近過了一個小時——這些人還沉浸在那討論中,Seth和Jacob倒是舒服的躺在沙發上打著呼嚕。這時,Renesmee的故事慢下來,邊緣變得有些模糊,接著整個圖像都像失去焦點一樣。我差點的尖叫著打斷Edward他們的談話了——她怎麼了?哪裡病了嗎?——她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徹底閉上。她打了個呵欠,飽滿的粉紅色嘴唇張成一個大大的圓圈,眼睛再沒睜開。
她的小手從我的臉上落下——原來她睡著了。她眼皮是淡淡的熏衣草色,像日出前天邊的一絲白雲。儘量不打擾到她,我小心翼翼的握著她的小手,好奇的貼到自己臉上。剛開始什麼都沒出現,接著,幾分鐘後,從她的腦袋裡飛出幾隻七彩的閃閃發光的蝴蝶。
像被催眠了一樣,我呆呆的看著她的夢境。裡面完全沒有實物,全部都是七彩的光、各種幾何形狀和一些人臉。看到自己的臉頻頻出現,我暗自樂著——兩個我,醜陋的人類和燦爛的不朽之人——交替在她的夢中出現。比Edward和Rosalie都多,跟Jacob不相上下,我試著不讓那影響我。
第一次,我明白Edward原來是怎樣在漫長黑夜中看著我入睡,只是為了聽見我做夢時的囈語。我希望永遠能看著Renesmee睡覺,她甜美的夢境永遠不會讓我厭倦。
Edward突然改變的聲調引起了我的注意當他說:「最後……」接著他走到窗前眺望著遠方,窗外的天空現在是深沉的紫色,但我還是看得跟白天一樣清楚,沒有什麼東西被黑暗所掩蓋,一切只不過是換了種顏色。
Leah還是虎視眈眈的,忽然站起來跑到灌木叢中,當Alice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在河那邊。她回頭跳起來抓住一枝前伸的樹枝,像蕩鞦韆一樣在樹枝上大迴環,腳趾都快能碰到手了,接著猛地一甩優雅的飛過河面。Esme則是很正常的跳過來,而Emmett鑽到水裡面遊了過來,他划水劃的太快以至於水花四濺,連我們面前的窗戶上都濺有水滴。接著我驚訝的發現,Jasper也跟在他們後面,以他獨有的高效的動作,微不可查越過河流隨他們而來。
Alice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跟我模糊古怪的記憶裡一模一樣。突然之間,每個人都對我笑起來——Esme甜美的笑著,Emmett興奮的笑著,Rosalie則有點高傲的笑著,Carlisle和藹寬厚的笑著,而Edward的笑容則跟我預想的一樣。
Alice走在所有前面蹦蹦跳跳的進來,一隻手迫不及待的舉起,手心上捧著一條平常的黃銅鑰匙,上面綁著個巨大的粉紅色緞帶蝴蝶結。
她把鑰匙遞給我,我右手小心的抱好Renesmee,好讓左手空出來,Alice把鑰匙扔到我手上。
「生日快樂!」她大喊了一聲。
我翻了個白眼:「沒有人真的在數自己成為吸血鬼有多少天,」我提醒她:「你的生日應該是你被咬的那天,而不是清醒的那天。」
她俏皮的咧了下嘴:「我們不是在慶祝你吸血鬼的生日。忘了嗎,今天是9月13號,Bella。19歲生日快樂!」

24. 驚喜
「不。不,沒門!」我拚命的搖頭,飛快的瞟了一眼我那17歲老公含笑的臉:「不,這不算數!三天前我就停止長大了。我永遠都是18歲。」
「管你怎麼說,」Alice丟了一句,聳聳肩沒理我的聲明:「我們還是要慶祝,所以你就認命吧。」
無奈的歎氣,跟Alice吵架通常都不會有結果的。
看到我眼裡的默許,她笑的更開心了。
「你準備好拆我的禮物了嗎?」Alice吟唱著。
「我們的,」Edward糾正道,從他口袋裡掏出另外一把鑰匙放到我手上——一個銀色修長的沒有那麼俗氣的鑰匙。
差點沒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我就知道是這個——那輛「以後的車」。我想是不是應該表現的興奮點呢。不過看來變成吸血鬼也沒能讓我一下子喜歡上跑車。
「先看我的,」Alice說完,眼睛直直看著遠方,看來是在預測著他的回答。
「我的禮物比較近。」
「但你看看她穿著什麼,」Alice幾乎是悲憤的說出這句話:「它已經折磨我一整天了,這絕對是最緊迫的問題。」
我皺緊了眉頭思考著,一把鑰匙怎麼幫我換上新衣服。不會吧……難道她要送我一卡車的衣服?
「好吧,我知道了——我們比賽決定,」Alice建議道:「剪刀石頭布?」
Jasper吃吃的笑起來,而Edward無奈歎了口氣。
「為什麼你不乾脆直接告訴我誰贏了?」Edward挖苦道。
Alice綻放出大大的笑容說:「我贏了,非常棒!」
「好吧,說不定我的禮物等到天亮再看更好。」Edward自我安慰著說,朝那群人點點頭。
Jacob和Seth,累的都像瘋狂了一個通宵一樣,真不知道他們還能清醒幾分鐘。「我想如果最精彩的時刻Jacob還醒著會好玩很多,不是嗎?那樣氣氛就比較好,他總是很容易興奮。」
我回了一個微笑,他真的很瞭解我。
「耶,」Alice哼著歌:「Bella,把Ness——呃,把Renesmee給Rosalie抱。」
「她平時都在哪睡覺?」
Alice聳聳肩:「Rose的懷裡,要麼就Jacob的,要不然就是Esme懷裡。你能明白吧,從她出生以來就沒有被放下來過。她肯定是世界上最受寵愛的半吸血鬼。」
當Rosalie熟練的接過Renesmee時,Edward嘲笑道:「她也是世界上最不受寵愛的半吸血鬼。」
Rosalie說:「但她值得這一切,她的美麗是兩個種族的完美結合。」
Rosalie對我笑著,我很開心的看到我們之間的友誼並沒有消失。本來在Renesmee的生命跟我不再聯繫的那麼緊密之後,我還不是很確定它能不能繼續。不過或許我們一起奮鬥了那麼長的時間,足夠讓我們的友誼長存。畢竟最終,我的選擇跟她若處在相同境地會做的選擇一樣。這似乎讓她忘記了我其他的選擇。
Alice推了推我的手,讓我抓緊那綁著蝴蝶結的鑰匙,然後挽著我往後門走去。「出發,出發。」她像唱美聲一樣說。
「在外面?」
「嗯,某種意義上是。」Alice心急的說,推著我往前走。
「享受你的禮物哦,」Rosalie說:「是我們所有人一起準備的,特別是Esme。」
「你不來嗎?」我發現除了我們三兒沒有人動。
「我們決定給你一個獨自欣賞的機會,」她說:「你可以晚點再告訴我們……你的感受。」
Emmett捧腹大笑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笑聲中的揶揄讓我有點害羞。
我又發現自己一個沒變的特性了——很討厭「驚喜」,連禮物都跟著沒那麼讓人期待了。不過這個發現這讓我的壓力減輕了很多,知道自己還有很多的內在本質跟著來到這個新的身體。
本來我還以為自己會變成完全陌生的一個人,我情不自禁的開心大笑。
即便Alice拽著我的手肘往前衝,我還是不能停止微笑著跟她走進夜色中。只有Edward跟隨我們而來。
「就快到我們的目的地了,」Alice高聲說道,接著輕輕跨了了兩步跳到河對岸去。
「快來,Bella。」她從另一邊喊著。
Edward和我一起跳過去,這還是和下午一樣好玩。可能還更有趣,因為夜晚讓一切都變得新鮮起來,星光下森林裡瀰漫著各種各樣以前沒見過的顏色。
Alice穿著她的高跟鞋,帶著我們直奔北方而去。比起在濃密的植被中用眼睛尋找她的身影,跟著她的腳步聲尋著氣味而去要簡單的多。
忽然毫無徵兆的,她轉身跑回我身邊。
「你可別打我啊。」她警告著,然後向我跳過來。
「什麼,你要幹嘛?」我尖聲質問,差點沒忍住搖晃身體把她甩下來——她跳到我背上來了,兩手還緊緊的蓋住我的眼睛。
「確保你在到那之前,不會偷看。」
「不需要這可笑的姿勢,我也能搞定她。」Edward提議道。
「你會幫她騙我的。去,拉著她帶她走。」
「Alice,我——」
「別掃興啊,Bella。你們要按我說的做。」
我感覺到Edward的手指纏繞起我:「再有幾秒就到了,Bella。然後她就可以去煩其他人了。」他拉著我前進。輕鬆的跟著他,我根本沒怕會撞樹什麼的,就算撞了,受傷的也是那棵倒楣的樹。
「你應該感謝這一切,」Alice向他抱怨:「這禮物與其說是給Bella的,不如說是給你們倆的。」
「那倒是,再次感謝你,Alice。」
「好說,好說。」Alice突然升高音調興奮的說:「停!向右邊轉一點。對,就像這樣,OK。你準備好了嗎?」她激動得急促的問。
「準備好了。」這裡出現了一種新的氣味,引起了我的興趣,讓我的好奇心升到極點。照理來說這氣味不應該出現在森林裡。金銀花、煙草、玫瑰和……鋸木屑?還有一點金屬的味道。加上暴露在空氣中的濃郁的地底深處的腐質味,我不由得朝那神秘的禮物前傾著身子。
Alice從我背上跳下來,把遮著我眼睛的手鬆開。
我望向這紫羅蘭般的夜色深處。那裡,在那塊清空的森裡空地上,一個小小的石頭別墅坐落著,在滿天繁星的照耀下呈現出一直熏衣草般的色彩。
它那麼自然的站在那裡,完全屬於著這個森林,簡直像是從地上長出來的一樣。金銀花像畫著油畫般爬滿了整個牆面,一直延伸到房子上方的木瓦下。手帕大小的窗臺上盛開著暮夏的玫瑰。奇形怪狀的木門前用鵝卵石鋪著一條小路,夜色之下,如同紫水晶般閃閃發亮。
我握緊了手中的鑰匙,激動得有些顫抖。
「你覺得怎麼樣?」Alice的聲音變得溫和起來,跟這童話般的安靜的景色融合在一起。
我張開嘴,卻什麼都說不出。
「Esme覺得我們可能會需要有點個人空間,但又不想我們去太遠的地方,」Edward在我耳邊低語著:「而且她喜歡用各種藉口來做這種裝修啊、裝飾啊之類的事。這棟房子原來被廢棄了至少有一百年。」
我完全挪不開自己的眼睛,嘴巴像魚兒一樣一張一閉。
「你不喜歡嗎?」Alice臉垮下來了:「我是說,我們能再重新裝修一次,如果你希望的話。Emmett一直想把這擴大到幾千平方英尺,再加蓋一層樓,放上些圓柱和一個塔樓。但Esme說你會比較喜歡小屋原來的樣子。」她的聲音又暖和起來,語速變快:「如果她錯了,我們可以馬上開始重做,不會花很長時間——」
「噓!」我制止她。
她馬上閉上嘴,等著我。我花了好久分鐘才恢復過來。
「你給了我一幢別墅作為生日禮物?」我不可置信的低語。
-------------------------------------Page 280
「我們,」Edward糾正道:「就一棟鄉村小屋而已。你說別墅太誇張了。」
「別貶低我的房子,」我朝他嘟噥了一句。
這下Alice笑著肯定說:「你真的喜歡它。」
但我搖搖頭。
「愛上它了?」
我點點頭。
「我要馬上回去告訴Esme!」
「她為什麼不來呢?」
Alice的笑容稍稍收斂了一點,有點不自然,像這個問題對她來說很難回答一樣:「噢,你知道的……他們都記得你原來是怎樣討厭禮物的,這次也不想給你太多壓力逼你喜歡它似的。」
「但我當然會喜歡,為什麼不呢?」
「他們聽到會很高興的。」她拍拍我的手臂:「別管這些了,你的衣櫥我已經準備好了。好好試試哦。還有……沒了,我猜那就足夠了。」
「你不進來嗎?」
她悠閒的退了兩步:「現在輪到Edward上了。我會進去坐坐的……以後。如果你不知道穿什麼衣服就給我打電話。」她朝我詭異的擠了擠眼睛笑道:「Jazz也想去打獵了。明天見。」
她像最優雅的子彈一樣衝向森林,一會兒就沒影了。
「這樣很奇怪啊,」聽著她的聲音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樹林裡,我對自己說:「我是不是很壞?他們沒必要離得遠遠的,讓我覺得有點內疚了。我甚至都還沒謝謝她。我想我們應該回去,告訴Esme——」
「Bella,別傻了。沒人認為你很無禮。」
「那為什麼——」
「給我們些獨自相處的時間也是他們的禮物。剛才Alice暗示了的。」
「哦。」
這句話讓我暫時忘記了房子的事,我甚至不知道它是不是還在那裡。我看不見森林的大樹、看不見石頭的小路、看不見滿天繁星,只看見Edward。
「讓我帶你參觀下他們都做了什麼,」他拉著我的手說。難道他沒有注意到有電流穿過我的身體,就像腎上腺素突然加快了血液流速嗎?
又一次我覺得身體失去了平衡,只能乾等著怕因身體完全沒有了反應能力而摔倒。心臟打雷般跳動著像有輛火車要撞過來了一樣,耳朵裡什麼都聽不見,臉可能紅得發亮。
因為太緊張太激動了,讓我忘記了自己的此刻已經精疲力盡。今天真的是我人生中最漫長的一天。
我不能自已的大笑出來——聽起來聲音還是很小,像被什麼東西嚇了一下——當我意識到這天永遠都不會結束。
「能讓我聽聽這笑話嗎?」
「不是很好的笑話,」當他帶著我朝那橢圓形的小門走去時,我回答:「我只是在想——今天將永遠都是開始的一天,同時也是結束的一天。這讓我的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即使這裡有那麼多的房間讓我『轉彎』。」我又忍不住笑出來。
他也吃吃的笑起來,抬起手向木門做了個請的動作,等著我來完成這個光榮的儀式。我把鑰匙插進鎖孔中,轉了兩圈。
「很熟練嘛,Bella;我都忘了對你來說這一定是很陌生的事,真希望能聽見你的想法。」他彎下身突然把我抱起來,快得讓我完全看不清——這真的很神奇。
「嘿!」
「門檻也是我要介紹的一部分,」他提醒道:「但我好奇的是另一件事。告訴我,你現在在想什麼。」
他推開門——伴隨著輕微的嘎吱聲——跨進這小小的石頭城堡。
「所有事,」我告訴他:「一下子想起太多東西,你明白的。好事、要擔心的事、新鮮的事。我怎麼能一直讓腦子轉個不停呢?現在,我在想Esme真是個藝術家。太漂亮了!」
這小城堡像從童話中蹦出來的一樣。地板鋪著一層像棉被一樣光滑的扁平石頭,矮矮的天花露出幾根巨大的橫樑,如果像Jacob那樣的高個兒來肯定會碰到頭。牆上半露出一部分讓人感覺溫暖的木頭,其他地方則貼上了馬賽克。蜂窩一樣的壁櫥裡未燃盡的木炭還散發著餘熱,那是流木在燃燒的味道——因為含鹽,發出藍綠色的低矮火焰。
傢俱都是一件一件不成套的,任何兩件互相都不太搭,但當它們全擺在一起卻顯得非常和諧。有中世紀風的奢華的椅子,壁櫥前也有些現代的軟椅;窗邊的木書架則讓我想起義大利的電影。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傢俱搭配在一起就像是個巨大的三維迷宮。我能認出一些牆上掛著的油畫——有幾幅從大房子裡帶來的。都是些無價之寶的真跡,毫無疑問,但他們看起來就像天生屬於這裡,跟那些『亂七八糟』的傢俱一樣。
這是個讓人相信魔法的地方,一個你以為白雪公主也會拿著她的蘋果走進的地方,一個獨角獸都會停下來享受它的玫瑰花叢的地方。
Edward一直覺得他是那些恐怖故事書裡的人物,但他絕對是錯的,因為很明顯他屬於這裡,屬於這個童話世界。
-----------------------------------------Page 282
而現在,我跟他一樣身處於童話之中了。
他還沒把我放下來,因此那智慧美麗的臉離我只有幾英吋,當我正要利用這個機會做點什麼的時候,他忽然說:「幸好Esme想著要加一個客房,當初沒人會想到Ness——呃,Renesmee的出生。」
我皺著眉頭看他,像被澆了盆冷水。
「你不要也……」我抱怨道。
「不好意思,親愛的。對我的寶寶——可愛的小海蛇,可能幫助不大,但是我並沒打算讓步。」
「我敢肯定你很想看看那衣櫃。至少,我會跟Alice說你很想,讓她覺得好受些。」
「我應該害怕嗎?」
「簡直恐怖。」
他帶著我走下一個狹窄的天花處裝飾有拱頂的石頭走廊,這裡真的很像是屬於我們的一個小城堡。
「那會是Renesmee的房間,」他說,向一個空著的淺色木地板房間示意了一下:「他們沒有太多時間來裝修,特別是跟憤怒的狼人在一起。」
我會心一笑,為他們的速度感到驚奇,要知道幾乎所有東西都被考慮到了,而僅僅一個星期以前這裡還是個恐怖的百年老屋。
如果沒有Jacob的話,那一切就完美了。
「這是我們的房間。Esme試著把她自己那個島上的一些東西帶來這裡,她說那樣會讓我們有親切感。」
床非常大,是純白的,從屋頂垂落下一層層的細紗像雲朵一般。淺色的木地板跟其他房間一樣,現在我終於明白地板為什麼是這個顏色了——原來是古老海灘的顏色。牆壁則是陽光燦爛的天氣裡的那種近乎蒼白的藍色,後面那面牆上有一個巨大的玻璃門,打開它可以走進一個迷你的神秘花園。種滿了玫瑰,還有一個小小的圓形池塘,水面像鏡子一樣光滑而池邊則砌滿閃爍的小石子。這是屬於我們的寧靜海洋。
「哇」這是我唯一能發出的聲音。
「我知道。」他耳語道。
我們靜靜的站了一會,回憶著。雖然是屬於人類的朦朧記憶,但它們還是一下子佔滿了我的腦袋。
他咧大嘴燦爛的微笑,最後笑出聲來:「衣櫃就在那個門後面。事先提醒你下——它比這間房還大。」
我根本看都懶得看一眼。在這個世界上我只能看到Edward——他的手環著我,甜美的呼吸噴到我的臉上,嘴唇離我只有幾寸遠——在這個時刻,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分心,不管我是不是一個新生吸血鬼。
「我們回去後跟Alice說,我一進門就直奔那些衣服而去,」我在他耳邊低聲說,雙手插到他的頭髮裡,讓自己的臉離他更近了:「我們要跟她說,我花了好幾個小時在那裡試衣服。我們得撒謊。」
Edward馬上和我進入同樣的氣氛中,或許他早就在那兒了但還是先讓我好好的欣賞了下自己的生日禮物,像個真正的紳士。他突然猛地把我的臉壓向他,喉嚨裡發出一陣呻吟。這聲音給我的身體帶來一陣刺激的電流,幾乎讓我瘋狂,覺得自己跟他怎麼都還離得不夠近,靠近的還不夠快。
我能聽見在他手下布料的撕破聲,暗自慶倖好在自己的衣服已經是破的了。但他等不及了,雖然無視那張可愛的白床有點粗魯,但是我們還是嫌它太遠了。
第二次的蜜月跟我們的第一次有點不一樣。
在島上的日子就像是對我最後的人類生活的祭奠一樣。還好,我那時就已經準備好要結束它了,只是因為我們的孩子的原因還等待了一段時間。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們身體上的差異永遠都彌補不了。
我早就應該想到,在今天之後,所有事都會變好。
現在我能好好的欣賞下他了——我可以看見每一條漂亮的線條,從他完美的臉上,從他修長無暇的身體上——用自己那強悍的新眼睛,觀察著他每一個稜角每一片肌膚;用自己的舌頭,品嚐著他純淨的鮮活的氣味;用自己的指尖,感覺著他那不可思議的絲滑肌膚。
在他的手下,我的皮膚更是無比敏感。
當我們的身體優雅的纏繞到一起時,他就像是一個完全不同的嶄新的人,在這銀沙般的地板上。再沒有小心翼翼,再沒有壓抑克制,再沒有恐懼害怕,我們終於能好好的相愛了——雙方都能是積極的參與者,最終平等起來。
就拿我們原來平常的親吻來說,現在每一次的感觸都比我熟悉的要多得多。以前,他到底藏起來多少本性。雖然那時來說是必須的,但我還是不能相信以前自己錯過了多少東西。
我試圖提醒自己現在比他要強壯,但是根本沒法記起任何事。所有的感覺都是那麼強烈,每一秒都讓我的注意力飛到身體不知哪個部分去;相信如果我現在要咬他,他也不會介意。
忽然我腦袋裡的一個非常非常小的角落,注意到在這情況下的一個有趣的謎題。首先我永遠都不會感到疲倦,他也是。我們不需要呼吸,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吃飯,甚至不需要洗澡;我們沒有任何平常的人類需求。
然後他有著世界上最漂亮最完美的身體,而我則讓他完全沉醉其中不可自拔,現在的我根本不能停下來思考,即使過了這麼精疲力盡的一天。我想要的只會越來越多,加上對我們來說今天永遠不會結束。那麼,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怎樣停下來啊?
不過這問題沒能困擾我多長時間,因為完全沒有答案。
當天漸漸亮起來時,我似乎察覺到一點。外面的迷你海洋從黑色變成了灰色,一隻百靈鳥在附近唱起歌來——可能她在那玫瑰從中安家了吧。
「你懷念那些嗎?」當她唱完我問他。
這已經不是我們第一次試圖停下來說話了,但是這次還是不能好好的繼續這場討論。
「懷念什麼?」他嘟囔著。
「一切——我原來的體溫,柔軟的皮膚,可口的香味……我不是說自己失去了什麼,而只是疑惑比起原來,你現在是不是有點遺憾?」
他低聲溫和的笑起來:「你知道要想找到誰比我現在更傷心,挺難的——不可能,別開玩笑,我已經做了選擇。不是很多人都能像我一樣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東西,甚至還有原來沒想到的驚喜,在一天之內。」
「你在逃避我的問題嗎?」
他捧著我的臉說:「你現在是溫暖的。」
這倒是真的,某種意義上。對我來說,他的手也是溫暖的。跟Jacob的『火焰』不一樣——火熱的皮膚。但要讓人舒服一些,更自然一些。
接著他的手指緩慢的劃過我的臉,輕輕的從下巴移動到喉嚨,接著一路來到腰際。我回過神看著他。
「你是柔軟的。」
他的手指像絲綢一樣拂過我的皮膚,這樣我就能明白他什麼意思。
「至於氣味,嗯,我不能說自己懷念它。你還記得那些徒步旅行者的氣味吧?」
「我在很努力的忘記它。」
「想像一下,親吻它。」
我的喉嚨馬上燃起一股火焰,像被綁在上升的熱氣球上。
「哦。」
「非常準確,所以答案是,不。我現在只能感覺到快樂,因為我什麼都不懷念。沒有人比我擁有的更多了。」
我剛要提醒他,他的陳述裡面的一個例外,但我的嘴唇突然變得忙起來。
當太陽升起,小池塘變成珍珠般的顏色時,我想起另外一個問題。
「還要繼續多長時間?我是說,Carlisle和Esme,Emmett和Rose,Alice和Jasper——他們從來沒花一整天的時間待在自己的房間裡不出來。他們總是在外面,衣著完整。這種渴望……永遠不會停止嗎?」我讓自己跟他靠得更近——事實上,這很了不起——記得自己要問什麼。
「這很難說,每個人都不一樣。嗯,目前為止,你是最特別的一個。普通的新生吸血鬼一般都只能注意到自己的乾渴,很難想到其他問題。不過這跟你的情況不太一樣。還是說一般的吸血鬼吧,雖然在頭一年後,他們會清醒過來,但不管是乾渴還是其他慾望基本上都不會消退。只不過要學習如果平衡它們,學習如何控制。」
「到底多久?」
他微笑,皺了下鼻子:「Rosalie和Emmett是最嚴重的,花了整整十年我才能出現在他們五里範圍內。即使是Carlisle和Esme也花了很長時間來適應。最後他們還是把這對『幸福』的夫妻趕了出去。Esme給他們也建了一棟房子,比這棟要顯赫得多。但接著,Esme就發現Rose喜歡什麼,她也知道你喜歡什麼。」
「那麼,十年後呢?」我很確定Rosalie和Emmett的故事跟我們沒什麼關係,但是如果我們需要比十年更長的時間,我會有點小驕傲的:「所有人都正常了?跟他們現在一樣?」
Edward又笑起來:「嗯,我不知道你說的正常具體是什麼意思。你原來已經見過我的家人是怎麼過正常的人類日子的,但是你晚上都在睡覺。」他朝我眨了眨眼:「如果你不需要睡覺的話,那你就要挨過一段長的恐怖的無聊時間。它很容易就會改變你的……興趣。這也是為什麼我是家裡最好的音樂家,為什麼除了Carlisle,我讀了最多的書,學了最多的知識,能流利的講最多國的語言……Emmett肯定會告訴你,我之所以這麼『無所不知』是因為我心靈感應的能力,但是事實是,我只是有太多閒置時間了。」
我們不約而同的笑起來,這個動作讓我們緊貼在一起的身體又起反應了,很有效的打斷了這場談論。

25. 倒忙
不到一會兒,Edward提起了那個我現在最優先考慮的人。
只用了一個字。
「Renesmee……」
我歎了口氣,她很快就會醒了。現在應該快到早上七點,她醒來後會找我嗎?突然,一個念頭讓我驚的僵在地上,她今天會是什麼樣子呢?
Edward覺得我的擔心完全沒必要:「沒事的,親愛的。穿上衣服,我們在兩秒鐘之內就能回到家。」
我像個卡通人物一樣猛地蹦起來,看著他——他鑽石般的身體在周圍瀰漫的光線照耀下閃閃發光——然後看向Renesmee所在的西方,接著又看著他,腦袋來回晃了幾十次。Edward微笑著,沒出聲,他真的很偉大。
「只是個關於如何平衡的問題,親愛的。你現在就做的很不錯了,我不懷疑你以後一定能讓一切井井有條。」
「而且我們還有無數夜晚,對嗎?」
他笑得更開心了:「你以為如果不是這樣,我能讓你現在就穿上衣服嗎?」
我想有這句話就足夠讓我熬過漫長的白天了,能好好的平衡這無法壓抑的毀滅性的渴望,做一個好的——要說出這個詞不是太容易。雖然Renemee現在已經是非常真實和重要的一個人,但把自己當成一個母親還是有點困難。不過我猜任何人身處我的位置,都會有一樣的想法,畢竟我沒有那漫長的九個月來適應這個稱呼,還有一個時刻不停的快速成長的孩子。
想著Renesmee被加速的生命,我就感到一陣喘不過氣的壓力。猛地推開那扇雕刻精美的華麗櫃門,我甚至沒有停下來好好看一眼,想著直接抓住第一眼看到的衣服就往身上套——我早就該知道這不會很容易的。
「哪些是我的?」我悄悄的問。就像Edward之前說的,這衣櫃比我們睡房還大,我甚至懷疑它有整個別墅剩下的房間加起來那麼大,要想步測它的面積得在裡面踱半天。真想知道Alice是怎樣說服Esme忽略這嚴重不成比例的房間,她是用了什麼方法來取勝?
所有東西都裝在經典的白色包裝袋裡,一列一列的整齊排放著。
「據我所知,所有東西除了這半列——」他指了指牆邊的半列衣架——「其他都是你的。」
「所有?」
他聳聳肩。
「Alice,」我們不約而同的說出口,他的語氣倒像在解釋,而我就明擺著是充滿怨氣。
「很好,」我咬牙切齒的說了句,接著拉下身前的包裝袋的拉鍊,淒慘的嚎叫了一聲,看見一條粉紅色絲綢及地長裙出現在眼前。
看來花上一天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件正常點的衣服。
「我來幫忙吧,」Edward慇勤的說,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順著某種特殊的氣味走到這狹長的房間的最後面,那邊的牆壁上嵌著一個梳粧檯。他又聞了一下,然後打開一個抽屜,露出勝利的微笑,拿出一條充滿藝術感的藍色水磨牛仔褲。
我掠過一溜兒衣架來到他身邊:「你怎麼做到的?」
「丁尼布有種特殊的氣味,跟其他布料不一樣。現在……到純棉T恤?」
他跟著鼻子的指引來到一個網架處,翻出一件長袖白T恤,遞給我。
「謝謝,」我感激涕零的說,也試著自己去嗅著各種布料,記住他們的味道,以備未來這個瘋狂的房間所需。我已經記住了絲綢和緞子的味道,以後聞到它們絕對有多遠走多遠。
他只花了幾秒鐘就找到要穿的衣服——如果不是我剛才還看到他什麼都沒穿的樣子,我發誓我肯定會以為他現在是全世界最帥的人——穿著米黃色卡其布套衫。接著他拉起我的手,我們穿過秘密花園,輕輕跳過石頭矮圍牆,飛快的衝向森林。我放下Edward的手這樣我們就能比賽誰先到家,這次他打敗了我。
Renesmee已經醒了,她坐在Rose和Emmett之間的地板上,玩著一件形狀詭異的銀器,右手拿著一個扭斷了的湯匙。當她發現我正在穿過草地的時候,馬上把湯匙往地上一扔,任性的指著我。她的觀眾都笑起來:Alice、Jasper、Esme還有坐在沙發上像在看著最有趣的電影一樣看著她的Carlisle。
在他們還沒笑出聲的時候,我就到門口了,飛過房間從地上一把把她抱起來,兩人對著對方開心的笑起來。
她的確變了,但不是太多。這次她從嬰兒的外表變的有點像兒童了。頭髮大概長長了四分之一寸,小卷毛像泉水一樣跳躍著。在回來的路上,我想像中她的樣子要比現在恐怖,感謝我杞人憂天的害怕,現在她這些小改變簡直就像是安慰一樣。即使Carlisle不去測量我也很確定,生長的確變慢了。
Renesmee拍拍我的臉,我猶豫了一下,她說她又餓了。
「她起來了多久?」我問道,看見Edward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我知道他去幫她準備早餐了,而且肯定和我一樣看見她剛才說的話。我不知道他原來是不是注意過她的小暗示,如果他是唯一一個能聽懂她的人的話。不過對他來說,可能和聽其他人的心裡話沒什麼區別。
「只有幾分鐘,」Rose說:「我們本來就打算喊你們了。她剛才一直在問你——要你,這麼說可能更適合。Esme貢獻出她第二好的銀器藏品來轉移這個小壞蛋的注意力。」Rose得意洋洋的看著她笑道,話裡的批評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我們不想……呃,打擾你們。」
Rosalie緊緊的咬著嘴唇,瞄著其他東西,努力的忍住笑。我能感覺到在我背後Emmett無聲的狂笑:「你會喜歡那個小別墅的,像魔法一樣。」我望向Esme:「謝謝你,Esme。真的,非常漂亮,非常完美。」
Esme還沒回答,Emmett就笑出來了——這次他笑出聲來了。
「這麼說那房子還好好的?」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問:「我還以為你們倆絕對會拆了那房子。你們昨晚幹了啥?討論國家財政赤字?」他笑的快喘不過氣來了。
我咬牙切齒的瞪著他,提醒自己別生氣,不然後果可能像昨天那樣。當然,Emmett倒是比Seth強壯些。
想到Seth我問:「今天狼人們都去哪了?」我掃了一眼玻璃牆,但沒發現任何跡象說Leah在那兒。
「Jacob今天早上很早就離開了,」Rosalie告訴我說,皺了一點點額頭:「Seth跟著他。」
「他那麼沮喪是為什麼?」Edward拿著Renesmee的杯子走進來。Rosalie知道的肯定比她表現出來的要多的多。
屏著呼吸,我把Renesmee遞給Rosalie。雖然有「超級自控力」,但是讓我自己來餵她還是太勉強,暫時來說。
「我不知道——也不在乎,」Rosalie發著牢騷,但還是詳細的回答了Edward的問題:「他只是看著Nessie睡覺,嘴巴張的像他這個人一樣蠢,突然沒有任何徵兆的跳起來——起碼我沒發現——然後衝了出去。我倒覺得他走了挺好的,只要他在這裡待的時間越長,以後我們越沒可能把這臭味清乾淨。」
「Rose。」Esme溫和的責罵了一句。
Rosalie抓了抓頭髮:「我以為沒什麼關係。我們在這兒也不會待太長時間了。」
「我一直都說我們應該直接去新漢普郡,讓一切安定下來。」Emmett這麼說,很明顯是在繼續他們之前的某次討論:「Bella已經在黑暗世界註冊了,看上去也不需要太長時間來適應新的學校生活。」他轉過頭揶揄的對我笑著:「我敢肯定你以後一定會很擅長功課……反正你晚上也沒什麼事幹。」
Rosalie咯咯的笑起來。
別生氣,別生氣,別生氣,我對著自己唸咒。很驕傲的發現自己到現在都還在控制下。
正因為如此,看到Edward沒能控制住自己,讓我非常驚訝。
他吼了一聲——非常突然的,讓人恐懼的嘶吼聲——陰沉像烏雲一樣籠罩著他的臉。
在我們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Alice動了。
「他在做什麼?那隻狗做了什麼,讓我對今天的安排全部消失了?我看不見任何資訊?不!」她痛苦的看了我一眼說:「看看你!你得讓我教你怎麼運用那個衣櫃!」
有那麼一秒鐘,我很感激Jacob,無論他剛才做了什麼。
接著Edward的手緊緊握起來,咆哮了一句:「他告訴Charlie了。他知道Charlie在跟著他,過來這裡,今天。」
Alice說了一個詞,對她那高雅的淑女的聲音來說非常古怪,接著身影動了動,衝出門。
-----------------------------------Page 289
「他告訴了Charlie?」我劇烈的喘著氣:「但——難道他不明白嗎?他怎麼能這麼做?」Charlie不能和我相認!不能知道關於吸血鬼的任何事!那會讓他出現在攻擊名單上,即使Cullen家族也救不了他,「不!」
Edward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Jacob在來這兒的路上了。」
東邊肯定在下雨,Jacob像小狗一樣邊甩著濕透的頭髮邊走進來,身上滴下來的水珠在純白地毯和沙發上弄出一個又一個的小灰點。咧著嘴露出閃光的牙齒,眼裡滿是高興和興奮。他跑跳著進來,像對毀了我爸爸的人生很驕傲一樣。
「嘿,大家好啊,」他向我們問候了一句,微笑著。
但回答他的是完美的寂靜。
Leah和Seth在他之後走進來,以人類的形態——暫時。兩人的手都因為房間裡的緊張氣氛而顫抖著。
「Rose,」我說,伸出手。不需要任何言語的說明,Rosalie把Renesmee遞給我。我把她緊緊的抱在已經不在跳動的胸前的心臟處,像捧著一個護身符一樣,試圖安撫下自己急躁的行為。在我確定自己要殺掉Jacob的決定是絕對從理性的角度出發而不是憤怒以前,我得一直抱著她。
她很安靜的看著我,聆聽著。她明白多少?
「Charlie很快就會到這裡,」Jacob隨意的告訴我一句:「只是個提醒,我覺得Alice肯定去幫你拿墨鏡或類似的什麼東西了。」
「你自作主張太過分了,」我的氣憤從口裡噴出來:「你,到,底,做,了,什,麼?」
Jacob的笑容顫動了一下,但是他還是太興奮以至於根本不能嚴肅的回答我的問題。「Biondie和Emmett今天早上一遍又一遍的吵著我說你們很快要搬到美國的另一邊去了,說得好像我能讓你們離開一樣。但Charlie是最大的問題所在,不是嗎?那麼現在,問題解決了,哈。」
「你真的對你所做的事一點意識都沒有嗎?你讓他陷入的危險?」
他嗤了一口氣:「我沒讓他陷入任何危險,除了來自你的。但你現在有什麼『超自然自控力』,不是嗎?如果你問我的話,我還是覺得心靈感應更好一些。你的要無趣得多。」
Edward行動了,向Jacob撲過去。雖然他比Jacob要整整矮半個頭,但Jacob還是像看到一個塔壓向他一樣的狼狽逃開。
「那只是一個理論,雜種狗,」他咆哮:「你覺得我們應該拿Charlie來做實驗嗎?你有想過你讓Bella承受的身體上的傷痛會有多大嗎,即使她能控制住?還是說如果她控制不住時,精神上的慘痛折磨?是不是現在Bella的一切對你來說都無關緊要了!」他吼完最後一個字。
Renesmee焦急的把她的手指按著我的臉頰,擔心的顏色在她的腦袋迴旋。
Edward的話終於結束了Jacob詭異的興奮感,最好抿的緊緊的。
「Bella會很痛?」
「就像你把一個燒的通紅的鐵塊直接烙到她的喉嚨裡!」
------------------------------Page 290
我的心忽然一悸整個人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記憶裡那是人血的香氣。
「我真的不知道,」Jacob無神的喃喃自語。
「那或許你應該先問問,」Edward激動的衝著他吼道。
「你應該阻止我的。」
「本來我能阻止你的,如果不是你——」
「問題的重點不是我,」我打斷他們,僵立在地上懷裡抱著Renesmee,還好腦袋是清醒的:「Jacob,重點是Charlie。你怎麼能讓他身陷這種的危險情況?你有沒有想過,現在對他來說要麼是死亡要麼要變成吸血鬼了?」聲音顫抖著,就像在流著我已經失去了的眼淚。
Jacob被Edward的指控所困擾,但我的問題卻沒有難倒他:「放鬆點,Bella。我沒有告訴他任何你們不準備告訴他的事情。」
「但他要來這裡!」
「對,那就是我的目的。難道故意讓他誤解不是你一直的計畫嗎?而且我覺得如果我真的說出去了的話,那就給你們提供了一條太好的紅鯡魚了。」
我的手指有點蜷縮,從Renesmee身上鬆開,但我馬上把它們握緊放回原來的位置以防萬一:「直接點別繞彎了,Jacob。別考驗我的耐心。」
「我沒有告訴他任何關於你的事,Bella。相反,我跟他說了我的事。更確切的說,是給他秀了一下。」
「他在Charlie面前變身了。」Edward噓了一句。
我不敢置信的問道:「你什麼?」
「他很勇敢,跟你一樣用過。完全沒有要暈倒、歇斯底里或者其他任何東西。我得說,我印象深刻啊。你真的應該看看當我開始脫衣服時他的表情,這可是無價的。」他自己樂起來,倒是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這只低能愚蠢的東西,你會嚇得他心臟病爆發的!」
「Charlie現在很好,他很強壯。如果你能給我一分鐘解釋,你會發現我幫了你很大的忙。」
「給你30秒,Jacob,」我平淡且毫無表情的說:「在我把Renesmee遞給Rosalie,然後把你那可憐的腦袋咬下來之前,告訴我你跟他講的每一句話。這次Seth也辦法阻止我了。」
「Jezz,Bells。你們沒必要這麼神經兮兮的,這像是吸血鬼的行為嗎?」
「26秒。」
Jacob翻了個白眼,把自己摔在最近的椅子上。不像他表現的那樣輕鬆,他小小的狼群跟著站到他的側翼;Leah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牙齒輕微的咬著。
「就是,我早上去敲了Charlie的門,請他跟我一起散步。他有點疑惑,但當我告訴他是關於你已經回來了的事後,他就跟著我去了森林。我告訴她你已經完全痊癒了,但事情變得有點奇怪,從好的方向。他馬上想來看你,但我告訴他我得先給他看樣東西。接著我就變身了。」Jacob聳了下肩。
像有人拿鉗子把我的牙齒鉗到一起一樣,我說:「我要知道你說的每句話,變態。」
「可,是你自己說我只有30秒的——好的,好的。」我的表情告訴他我沒心情跟他開玩笑:「讓我想想……然後我變回來,穿上衣服,在他重新呼吸之後,我說了類似這樣的話『Charlie,你生活的世界並不像你以為的那樣,但好消息是,所有東西都沒有改變——除了,現在你知道了的。日子還要繼續過下去,跟原來一樣。當然,你可以掉頭就走,假裝你不相信這一切。』」
他花了幾分鐘來想清楚,接著他想知道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包括那個可怕的罕見的病的事。我告訴他你的確生病了,但現在你很好——只不過在治療的過程中變了一點點而已。他想知道我說的「變了」是什麼意思,於是我告訴他你現在變得更像Esme了,而不是Renee。
Edward倒吸了一口氣,而我則恐懼的發著呆,事情正朝著危險的方向前進。
「過了一會兒,他問,你是不是也變成了某種動物。然後我說,『她倒是希望自己有這麼酷!』」Jacob吃吃的笑起來。
「我想給他說說狼人的具體情況,但還沒開始——他就打斷我說『我寧願不知道這些情況。』接著他問你跟Edward結婚之前是不是就知道了所有事,我說,『當然,她幾年前就知道了,從她剛來這鎮上。』他好像對這個很不高興,我讓他嚷嚷著把它發洩出來。他冷靜下來後,只想做兩件事。首先想見你,但我告訴他讓我先來打個招呼比較好。」
我深吸一口氣:「另一件是什麼?」
Jacob微笑起來:「你會喜歡這個的。他的意思是,如果可能的話,希望知道的越少越好,除非是非常必要的,不然你就別說出來。只有,必要的。」
自從Jacob走進來後,我第一次覺得有點鬆了口氣:「這部分我能接受。」
「除了這些,他只是想假裝一切都很正常。」Jacob又開始俏皮起來,肯定是自我感覺良好的認為,我現在開始會對他感激涕零了。
「你有沒有跟他說Renesmee?」我努力讓聲音保持清晰,努力不去承認自己有點感激,那還太早了。現在這種情況下,事情還是有很多漏洞。即使Jacob的自作主張使Charlie的反應比我想像中好一些。
「噢,當然。所以我告訴他你和Edward領養了一個小尾巴。」他瞟了Edward一眼:「她是你的心愛的小孤女——就跟Bruce.Wayne和Dick.Grayson一樣。」Jacob嗤了嗤鼻子:「我覺得你們應該不會介意我撒謊。這只是遊戲的一部分,不是嗎?」Edward沉默著沒給他任何回答,因此Jacob接著說:「現在Charlie應該早就不震驚了,但他的確想問問你是不是真的領養了她,『作為女兒?這麼說,我也是個外公什麼的了?』這真的是他自己說的。我告訴他是的,『恭喜你,外公』。這就是全部了,最後他還笑了。」
(Bruce.Wayne和Dick.Grayson都是蝙蝠俠裡面的人物)
我眼睛又開始刺痛起來,不過這次不是因為害怕或苦惱。Charlie對外公這件事笑了?他會來看Renesmee?
「但她長大的這麼快。」我喃喃道。
「我有告訴他,她是我們所有人中最特別的一個。」Jacob溫柔的說,站起來朝我走近,揮揮手讓跟著的Leah和Seth離開。Renesmee伸著手要他,但我把她朝自己抱得更緊:「我跟他說,相信我,你不會想知道原因的。但如果你能忽略所有奇怪的地方,你會非常驚訝的,她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接著我說,如果他能接受這一切,那你們就會在這裡再住一段時間,這樣他就有機會瞭解她了。但如果這對他來說太多了,你們就會離開。他說只要沒有人逼他去聽更多的內幕,他就同意。」
Jacob半揣著微笑半揣著擔心,等著我的反應。
「我不會跟你說謝謝,」我告訴他:「你還是讓Charlie陷入巨大的危險中。」
「我很抱歉這會讓你痛苦。我之前並不知道會這樣。Bella,一切跟原來完全不同了,但你永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永遠愛著你,不過是以正確的方式。現在事情終於平衡起來,我們都找到失去了就不能獨活的人。」
他用我最熟悉的Jacob的笑容微笑著:「還是朋友?」
儘管努力克制不去回應,但我還是回笑了。只是個很微弱的笑容。
他伸出手:交易達成?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Renesmee轉移到我另一隻手上。用左手握起他的——碰到我冰冷的肌膚,他甚至沒有縮一下。「如果今晚我沒有傷害Charlie,我才會考慮原諒你做的一切。」
「只要你今晚沒殺了Charlie,你欠我的就不是一點點了。」
我翻了個白眼。
他朝Renesmee伸出另一手,這次是個請求:「可以嗎?」
「其實,我抱著她是因為這樣我就沒手去殺你,所以我想,可能得晚點,Jacob。」
他歎了歎氣但沒逼我。還比較明智。
Alice回來了,手上拿著一大堆東西,表情無比的暴躁。
「你,你,還有你,」她喊道,掃了一眼狼人:「如果你想留下了,就去那邊角落坐著反省一段時間。我得看看,Bella,你還是讓他抱著寶寶比較好。你有其他事要做,無論如何。」
Jacob大聲歡呼起來。
------------------------------------Page 293
突然之間我的胃抽搐起來,對將要發生暴行感到一股無法抑制的恐懼。我居然拿自己單純的人類父親的生命來賭博,考驗自己那尚不確定的自我控制,跟頭幾內亞豬一樣。Edward早前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
你有想過你讓Bella承受的身體上的傷痛會有多大嗎,即使她能控制住?還是說如果她控制不住時,精神上的慘痛折磨?
我不能想像如果我失敗了,那時的痛苦會有多大。我的呼吸越來越快幾乎是在喘氣了。
「抱著她。」我小聲說,讓Renesmee睡到Jacob的懷裡。
他點點頭,擔心在額頭上聚集。接著他做了個手勢,房裡其他人都退到角落去。Seth和Jake馬上無精打采的坐在地上,但Leah甩了甩腦袋嘴唇動了一下。
「我能離開嗎?」她緊張的問。人類的形態似乎讓她很不舒服,她穿著同一件髒兮兮的T恤和純棉短褲,不太想和我吵架,腦袋上亂糟糟的長著一叢一叢的短髮,但手一直在顫抖著。
「當然,」Jake說。
「去東邊,那樣你就不會遇到Charlie。」Alice加了一句。
Leah沒有回頭看Alice一眼,直接踏著重重的步子走出後門,邊變身變穿過灌木叢。
Edward回到我身邊輕撫著我的臉說:「你能做到的,我知道你能行。而且我會幫你的,我們都會幫你。」
我那驚恐的腦袋直直的面向Edward的眼睛,如果我走錯一步他能制止住我嗎?
努力平和下自己的呼吸。
Alice伸出手,掌心放著一個白色的小盒子:「它們能擋住你眼睛的顏色——沒什麼傷害,但會讓視力變得模糊,很煩人。當然,跟你原來的顏色不一樣,可還是比亮紅色好,不是嗎?」
她把盒子扔過來,我接著了。
「你什麼時候——」
「在你去度蜜月之前。我就開始對好幾個未來做準備了。」
我點點頭打開盒子,雖然以前從來沒戴過隱形眼鏡,但應該不會太難。輕輕的拿起這褐色的半球面,凹面對著眼睛,戴上去。
我眨眨眼睛,像在眼睛裡看電影一樣,我能透過它看到東西,但當然,也能看到它上面的紋理。眼睛聚焦在那原本應該在顯微鏡下才能看到的細小裂痕和扭曲的小片段。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對自己說,邊把另一個也戴上,試圖不去眨眼。但自己的眼睛一直想把這異物驅逐出去。
「看起來怎麼樣?」
Edward微笑著說:「光彩照人,當然——」
「好了,好了,她一直都是這麼光彩照人,」Alice不耐煩的搶先把他的話說完:「比紅色要好些,但這已經是我能說的最好聽的話了。泥坑的棕色。你原來的褐色要可愛多了。但記住這不會持續很長時間——你眼睛裡的毒素會在幾小時內腐蝕掉它們。所以如果Charlie待的時間比那更長,你得找藉口讓他動下。還好,人類總是需要解決下生理問題。」她搖搖頭:「Esme,給她點提示如何做的更像人類,我去下化妝間,保持聯繫。」
「還有多久?」
「Charlie會在五分鐘之內到這裡,放輕鬆點。」
Esme點了一下頭,走過來拉起我的手:「主要就是不要坐的太僵硬,還有不要動得太快。」她告訴我。
「如果他坐下了,你也得跟著坐,」Emmett插嘴道:「人類好像不喜歡幹站著。」
「讓你的眼睛每隔30分鐘放鬆一下,」Jasper加了句:「人類也不會盯著某樣東西看很久。」
「每5分鐘擺下手臂,或是換下腳。」Rosalie說。
每聽到一句建議我就點下頭,昨天就注意到他們做著其中一些動作,我想我能模仿他們的動作。
「還有每分鐘至少要眨3次眼,」Emmett皺著眉頭說,接著走到後面那張桌子上放著的遙控器前,打開電視換到一個大學生橄欖球比賽節目上,才點點頭。
「手也得動動,抓下頭髮或撓下癢什麼的。」Jasper說。
「我說讓Esme來教,」Alice回來了,抱怨道:「你們一次過要她做太多事了。」
「沒有,我覺得我都記住了,」我說:「坐下,周圍看看,眨眼,表現得煩躁些。」
「對,」Esme摟著我的肩膀鼓勵道。
Jasper蹙了下眉:「你儘量不要呼吸,但得讓肩膀起伏一下假裝自己在呼吸。」
我馬上吸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Page 295

Edward在另一邊摟著我:「你能做到的。」邊彎下腰對著我的耳朵重複了一遍。
「兩分鐘,」Alice說:「要不你坐到沙發上去吧,畢竟之前你生了很重的病。這樣,他就不用馬上看到你的動作。」
Alice推著我坐到沙發上,我讓自己一步一步慢動作前進,同時讓四肢顯得笨拙一些。她翻了個白眼,這麼說我應該做得還不錯。
「Jacob,我需要Renesmee在我身邊。」我懇求的說。
Jacob皺著眉頭,沒動。
Alice搖了搖頭:「Bella,那樣我就看不見之後的情況了。」
「但我需要她,她能讓我鎮靜下來。」我聲音裡尖銳的驚慌讓人無法忽視。
「好吧,」Alice無奈的說:「抱著她儘量別動,我看看能不能透過她周圍的情況來猜猜後面的事。」她疲憊的歎了口氣,在這個假期裡她似乎一直在超負荷工作。Jacob在那邊也歎了口氣,但還是把Renesmee送過來,接著就在Alice的瞪視下迅速退開。
Edward在我旁邊坐下,摟起Renesmee和我兩個。接著向Renesmee靠近了一點,相當嚴肅的看著她的眼睛。
「Renesmee,有個非常特殊的人要來看你和媽媽,」他鄭重的說,希望她能聽懂自己所說的每個字,她能嗎?她用那寶石般清澈透明的眼睛回望著Edward。「但是他和我們不一樣,也跟Jacob不同。我們對他要非常非常小心才行。當你跟他說話的時候,不能現在和我們說話的方式。」
Renesmee摸著他的臉。
「沒錯,」他說:「而且他會讓你感覺非常口渴,不過你一定不能咬他,他沒有Jacob那樣的自愈能力。」
「她能明白你說的話嗎?」我悄悄的問。
「能。你會小心的,對嗎,Renesmee?你會幫我們的,對嗎?」
Renesmee把手又放回到他臉上。
「不不,咬Jacob沒關係,他隨你喜歡就好。」
Jacob暗笑。
「我看你是不是應該先離開,Jacob。」Edward望向Jacob冷淡的問,他還沒有原諒Jacob,知道無論怎樣我會經歷一次疼痛的折磨。但如果這就是最壞的情況的話,我會欣然接受的。
「我告訴Charlie我會在這兒陪他,」Jacob說:「他需要精神支援。」
「精神支持?」Edward嘲笑道:「似乎據Charlie所知,你是我們中間最噁心的怪物。」
「最噁心?」Jake大聲抗議,但接著就自己笑起來。
聽到輪胎從高速公路上下來,駛上Cullen家門口那條安靜的濕土路的聲音,我的呼吸又一次停下來,心臟像錘子一樣沉重猛烈的跳動。這讓我擔心起自己身體的反應。
我把注意力集中到Renesmee那平穩輕鬆的心跳聲上,試圖冷靜下來,結果證明這非常有效。
「幹得好,Bella。」Jasper輕輕的讚揚道。
Edward把摟著我肩膀的手緊了一下。
「你確定要這麼做嗎?」我問他。
「非常確定。什麼困難都難不倒你。」他笑了一個然後親了一下我。
對我來說這遠遠不止是嘴唇上的一次輕啄,吸血鬼的野性馬上取代了一直圍繞在腦海周圍的警戒心。Edward的唇就像給我的神經系統打了一針毒品,我幾乎本能的想要更多更多,用盡全部力氣才記起來懷裡的寶寶。
Jasper感覺到我劇變的情緒:「呃……Edward,你不能再這樣讓她分心了。她得全神貫注才行。」
Edward伸直身子拉開了點距離:「哦,天!」
我悶笑著,從最開始,我們的初吻開始,這就一直是我的逆鱗。
「遲一點,」我說,胃突然因為渴望而抽搐起來。
「全神貫注,Bella。」Jasper焦急的叫道。
「好。」我答應,讓戰慄的渴望退去。Charlie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今天一定要讓Charlie平安回去,然後我們還有整晚——
「Bella!」
「對不起,Jasper。」
Emmett低頭悶笑。
Charlie那輛巡邏車的聲音越來越近了。剛才輕浮的心情馬上消失的無影無蹤,所有人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我試著擺了擺手臂,練習下眨眼。
車子開進了院子,但在那兒停了好一會兒,讓我覺得Charlie是不是和我一樣緊張。接著引擎熄了,車門被用力關上。三聲腳步聲是走過草坪時發出的,然後是上樓梯的四聲,接著又是四聲門廊那邊傳來的。最後是一片寂靜,Charlie深深的呼吸了兩下。
咚,咚,咚。
我為接下來有可能變成最後一面的團聚,而吸了一口冷氣。Renesmee在我懷裡靠得更近了,把自己的臉藏在我的頭髮裡。
Carlisle去開門,他緊張的表情瞬間變成歡迎的笑臉,就像有人用遙控器對他的臉換了個頻道一樣。
「你好,Charlie,」他恰當的表現出一點點不好意思,畢竟我們現在應該在亞特蘭大的疾病控制中心,Charlie也知道他撒謊了。
「Carlisle,」Charlie僵硬的問:「Bella呢?」
「在這兒,爸爸。」
天!我的聲音是這麼奇怪,而且還幾乎用盡了胸腔內的空氣。我馬上吸了口氣,慶倖Charlie的氣味還沒把整間房填滿。
Charlie空白的表情告訴我到底剛才的聲音有多不對勁,他的眼睛在我臉上聚焦然後瞪得大大的。
我馬上知道他是什麼心情,它們在他臉上蔓延著。
震驚,不相信,痛苦,失去,害怕,憤怒,懷疑,還有更多的痛苦。
我咬著下唇,這個動作有點搞笑——我新的牙齒對於現在花崗岩般的皮膚來說,甚至比那時我人類的牙齒對當時的嘴唇來說,還要鋒利。
「是你嗎,Bella?」他不敢相信的悄聲問。
「是的。」我為自己那風鈴般的聲音而畏縮:「嗨,老爸。」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才能繼續站著。
「嗨,Charlie,」Jacob從角落裡跟他打著招呼:「怎麼樣?」
Charlie馬上瞪了Jacob一眼,憤怒的顫抖了一會兒,還是繼續注視著我。
慢慢的,Charlie從房那邊走來,在我身前的幾步處停下來。他給了Edward一個指責的眼神,接著目光閃爍的看著我。那溫暖的身體裡,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像在狠狠的抽打著我。
「Bella?」他又叫了一聲。
我低啞的說,試圖消去聲音裡風鈴的感覺:「真的是我。」
他繃緊下巴。
「非常抱歉,老爸。」我說。
「你現在沒事吧?」他急迫的問。
「真的真的非常好,」我保證道:「像馬一樣健康。」
氧氣用盡了。
「Jake告訴我。來見你是……必要的,他說你快死了。」他這樣說著,像是不相信他們所說的每一個字。
我繃緊身體,集中精神想著溫暖的Renesmee,靠緊Edward好獲得力量,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Charlie的氣味點燃了我身體的火焰,狠狠的撞擊著我的喉嚨。可是,這比遠遠不止是疼痛,還伴有更多火熱尖銳的渴望。Charlie比我想像的所有東西都要香,起碼有我打獵時碰到的徒步旅行者兩倍誘人。而且他離我只有幾步遠,在這片乾燥的空氣中,散發著讓人口水直流的溫度和氣味。
但我現在並不是在捕獵,而且他是我父親。
Edward死死的摟著我,憐愛的看著我;而Jacob抱歉的眼神從屋子那頭送來。
我努力撿回理智和集中力,儘量忽略喉嚨的疼痛和口幹的渴望。Charlie還在等著我的回答。
「Jacob告訴你的都是事實。」
「但這不是你!」Charlie吼道。
我真的希望Charlie能透過我這陌生的臉,看到我深深的自責。
頭髮下面,Renesmee也嗅著Charlie的味道來記住他,我抱著她的手緊了緊。
Charlie看到我低下頭時焦慮的眼神,也跟著往下看:「噢,」他說,憤怒從臉上退去只留下震驚,「就是她,Jacob說的那個被你們領養的孤兒。」
「我侄女。」Edward很自然的說著謊話,知道自己和Renesmee長得太像,Charlie不可能沒注意到,還不如從一開始就說明兩人是有血緣關係的。
「我以為你們都已經失去家人了。」Charlie懷疑的問。
「我沒有父母,哥哥也被收養的了,跟我一樣,從那以後我就再沒見過他。但前段時間法院通知我說他和他妻子都死於一場交通事故,留下一個孤女沒人照顧。」
Edward太擅長這個了,他的聲音裡甚至還帶著點天真的無辜,看來我也得好好練習下這本領。
Renesmee在我的頭髮下偷看著,又嗅了一次。她害羞的瞄著他,目光從長長的睫毛下透出,然後又飛快的藏起來。
「她……她,呃,她很可愛。」
「是的,」Edward同意。
「不過也是個巨大的責任,你們倆才剛開始。」
「我們還能怎麼辦?」Edward的手指在她臉上畫了畫,在唇上停了一會——一個提醒。「換做你,會拒絕嗎?」
「嗯……當然。」他心不在焉的搖搖頭:「Jake說她叫Nessie?」
「不,我們沒起這樣的名字,」我尖銳刺激的叫道:「她叫Renesmee。」
Charlie重新注視著我:「你覺得怎麼樣?或許Carlisle和Esme可以——」
「她是我的,」我打斷他說:「我想要她。」
Charlie皺了皺眉毛:「你要讓我這麼年輕就當外公嗎?」
Edward笑了:「Carlisle也做祖父了。」
Charlie充滿不信任的掃了一眼Carlisle——他仍然站在門前,看上去像宙斯年輕英俊的小兄弟。
Charlie嗤了下鼻子笑出來,「這的確讓我覺得好受了一些,」目光回到Renesmee身上:「她肯定在看著什麼東西。」Charlie溫暖的氣息在我們之間瀰漫開來。
Renesmee順著氣味抬起頭,抓著我的頭髮搖了搖,第一次真正看著他。
Charlie大喘了口氣。
我知道他在看什麼,我的眼睛——他的眼睛——都注視著她完美可愛的小臉蛋兒。
Charlie開始喘不過氣來,嘴唇顫抖著,我能明白他說不出的話。他在向後數著數,試圖在一天之內適應原本需要九個月時間的事。想弄清楚一切,但沒辦法想像出前面這個小證據有任何意義。
Jacob站起身走過來,輕拍著Charlie讓他退後幾步。接著彎下腰在Charlie耳邊竊竊私語,只有Charlie不知道我們都能聽見他們在講什麼。
「你得記住,Charlie。一切都會沒事的,我保證。」
Charlie吞了口口水,點點頭。接著眼裡燃燒起熊熊的火焰,握緊拳頭走到Edward前面。
「我不想知道每一個細節。但是我對謊言已經沒有任何耐心了。」
「我很抱歉,」Edward冷靜的說:「但比起真相,你更需要知道的反而是那種廣而告之的公眾版故事。如果你想成為秘密的一員,公眾故事才是能算數的,這更是為了保護Bella和Renesmee,還有我們所有人。為了他們,你能接受這個善意的謊言嗎?」
房間裡的人好像都變成了雕像,只有我動了動腳移動了下重心。
Charlie怒氣高漲,轉過身盯著我:「你應該早點給我些提示的,孩子?」
「如果是,能讓事情更容易接受些嗎?」
他皺著眉,頹然的在我面前跪在地上。我能看見他脖子處的皮膚下血液流動的樣子,我能感覺得到那種溫暖的誘惑。
Renesmee也可以。她笑起來,對他伸出一隻白裡透紅的小手。我馬上把她塞回去,於是她把另一隻手發在我脖子上,乾渴,好奇,還有Charlie的臉,在她腦海裡盤旋。一個微笑的細節讓我覺得她真的聽懂了Edward的話:她注意到自己的乾渴,但馬上制止了它。
「哇,」Charlie驚歎了口氣,盯著她整齊的牙齒看:「她多大了?」
「呃……」
「三個月,」Edward說,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左右。她看起來大概是三個月,但從某方面來說又比那年輕,從另一方面來講又成熟很多。」
Renesmee很鎮靜的衝他揮揮手。
Charlie像抽筋一樣直眨眼。
Jacob用手肘推了推他:「都說她很特別咯,不是嗎?」
Charlie飛快的躲開他的碰觸。
「噢,別這樣,Charlie,」Jacob抱怨:「我還是原來那個我。就假裝今天下午啥事也沒發生,不行嗎。」
這提醒讓Charlie的嘴唇變得慘白,但他還是點點頭:「你摻和了多少在這裡面,Jake?」他問:「Billy知道多少?你為什麼在這裡?」他凝視著Jacob因為看見Renesmee而變得通紅的臉。
「那個,我只能說——Billy絕對知道所有事——包括更多關於狼……」
「喂!」Charlie捂著耳朵抗議:「別管我。」
Jacob咧嘴笑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Charlie。別相信你所看到的東西就成。」
我老爸自己嘟噥著誰都聽不懂的話。
「哇!」Emmett突然用他的男低音吼了一句:「上啊,鱷魚人!」
(給他們支持的球隊加油時經常說的話——Go Gators!)
Jacob和Charlie猛地蹦起來,其他人都傻眼呆住了。
Charlie恢復正常,然後望著Emmett:「佛羅里達贏了?」
「只是拿到第一個達陣得分,」Emmett肯定,他得意洋洋的看著我,眉毛擠的跟搞笑劇場裡的小丑一樣:「這一回合有人在這裡拿分了。」
我回了他大大的噓聲,在Charlie面前拿分?絕對不可能。
但Charlie完全沒注意到話語裡的諷刺,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氣,像是要讓腳指頭都呼吸到新鮮空氣一樣,我有點嫉妒了。他蹣跚著繞Jacob轉了幾步,然後半癱在露天長椅上,歎著氣說:「好吧,我猜我得看看你們是不是能堅持到最後勝利。」


No comments:

Post a Com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