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他问道。“他们没有伤害你吧?”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发抖。她抬头注视他,他的表情告诉她,他的颤抖并非出自于恐惧,而是愤怒。
“没人伤害我,”她告诉他。“他们对我不错,真的。”
他点点头,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让她站到他身后。
他走上前去面对敌人,茱丽跟着他。重获自由的葛罕和派特也向前移动,分立于茱丽两旁。
两个族长互相凝视了许久,两人都在估量对方。马家族长率先打破沉默。“你似乎有了个麻烦,麦依恩。我俘虏了你的女人,而且还没决定要如何处置她。你竟敢一方面试图和邓家结盟,同时又派遣特使来想和我结盟,你以为你能使我们反目成仇?”
“你是个傻瓜,老头,”依恩的声调因愤怒而颤抖。
“玩弄我们的是邓家的人。”
马家族长用拳头重击桌面。“我和邓家已经结盟了,你现在还想叫我傻瓜吗?”
依恩毫不犹豫。“是的。”
马家族长做个深呼吸以控制升腾的怒火。他将头偏到一侧凝视着依恩。然后他摇摇头。“你放意激怒我,”他评论道。“我想知道理由何在。每个人都知道我重视家族连系,而和邓家的结盟正好符合我的期望,你一定知道邓家族长的二堂妹悠妮嫁给了我弟弟吧。没错,这就是家族联盟,麦依恩,家族的向心力胜过一切。然而你竟因为我忠于家族而叫我傻瓜?你太聪明,不会故意激我杀你。你非常珍惜你拥有的一切,所以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依恩并未及时作答。
“这个女人是你的妻子吗?”
“她和我的关系你管不着。”
马家族长咧嘴一笑。“我可能会把她留下来,并赐给我的某一个族人。”他恐吓道,企图粉碎麦家族长那冷静自制的态度。“道格,你在等她上你的床吗?”
“是的。”道格喊道。
气氛剑拔弩张,两位族长就像两头正用头部彼此撞击的公牛。茱丽移到丈夫身旁。“你不可以把我留下来。”她嚷道。
她的父亲双眼微瞇。“你的鲁莽使我生气。”他怒吼道。
“谢谢你。”她答道。
依恩差点当场露出微笑。他可以感觉到茱丽正在颤抖,但尽管如此,姓马的完全不知道她事实上有多么害怕。这个事实使他相当愉快。
“你有英格兰人的口音,”马家族长评论道。“而且你似乎跟你丈夫一样疯狂。你们两个究竟知不知道你们正大难临头?”他将目光集中在茱丽身上。“或者是……你很高兴看到你丈夫处于生死关头?”
茱丽和依恩都默不作声,马家族长的耐性达到了极限,他开始对依恩吼叫。依恩对于敌人的威胁似乎完全无动于衷。他丝毫不动声色,神情仿佛木塑石雕。事实上,他看起来完全兴味索然。
当马家族长将他的愤怒之情长篇大论地宣泄出来后,已是满脸通红且气喘如牛了。“喂,你有麻烦了,”他叫道。“从来没有人敢叫我傻瓜,没有任何人。”他将背靠在椅子上,下定决心。“我要杀掉你,依恩,就因为你那一句侮辱。”
“不!”茱丽叫道,并向前跨近一步。依恩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前进。
她转头注视他。“我必须和他谈,”她悄声道。“请你谅解。”
他放开她。她取下项链将戒指握在拳头中,然后走到她父亲面前。
大厅一片死寂,每个人都等着她开口。
“你的确俘虏了依恩的妻子。”她开始说道。
马家族长嗤之以鼻。茱丽张开手指,让戒指落到他面前的桌上。
马家族长好半晌只是木然盯着那个戒指,后来终于拿起了它,他脸上的讶异是显而易见的。他将目光移到她身上,仍然大惑不解。
茱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你俘虏了依恩的妻子,”她再次说道。“但他娶的是你的女儿。”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发抖。她抬头注视他,他的表情告诉她,他的颤抖并非出自于恐惧,而是愤怒。
“没人伤害我,”她告诉他。“他们对我不错,真的。”
他点点头,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让她站到他身后。
他走上前去面对敌人,茱丽跟着他。重获自由的葛罕和派特也向前移动,分立于茱丽两旁。
两个族长互相凝视了许久,两人都在估量对方。马家族长率先打破沉默。“你似乎有了个麻烦,麦依恩。我俘虏了你的女人,而且还没决定要如何处置她。你竟敢一方面试图和邓家结盟,同时又派遣特使来想和我结盟,你以为你能使我们反目成仇?”
“你是个傻瓜,老头,”依恩的声调因愤怒而颤抖。
“玩弄我们的是邓家的人。”
马家族长用拳头重击桌面。“我和邓家已经结盟了,你现在还想叫我傻瓜吗?”
依恩毫不犹豫。“是的。”
马家族长做个深呼吸以控制升腾的怒火。他将头偏到一侧凝视着依恩。然后他摇摇头。“你放意激怒我,”他评论道。“我想知道理由何在。每个人都知道我重视家族连系,而和邓家的结盟正好符合我的期望,你一定知道邓家族长的二堂妹悠妮嫁给了我弟弟吧。没错,这就是家族联盟,麦依恩,家族的向心力胜过一切。然而你竟因为我忠于家族而叫我傻瓜?你太聪明,不会故意激我杀你。你非常珍惜你拥有的一切,所以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依恩并未及时作答。
“这个女人是你的妻子吗?”
“她和我的关系你管不着。”
马家族长咧嘴一笑。“我可能会把她留下来,并赐给我的某一个族人。”他恐吓道,企图粉碎麦家族长那冷静自制的态度。“道格,你在等她上你的床吗?”
“是的。”道格喊道。
气氛剑拔弩张,两位族长就像两头正用头部彼此撞击的公牛。茱丽移到丈夫身旁。“你不可以把我留下来。”她嚷道。
她的父亲双眼微瞇。“你的鲁莽使我生气。”他怒吼道。
“谢谢你。”她答道。
依恩差点当场露出微笑。他可以感觉到茱丽正在颤抖,但尽管如此,姓马的完全不知道她事实上有多么害怕。这个事实使他相当愉快。
“你有英格兰人的口音,”马家族长评论道。“而且你似乎跟你丈夫一样疯狂。你们两个究竟知不知道你们正大难临头?”他将目光集中在茱丽身上。“或者是……你很高兴看到你丈夫处于生死关头?”
茱丽和依恩都默不作声,马家族长的耐性达到了极限,他开始对依恩吼叫。依恩对于敌人的威胁似乎完全无动于衷。他丝毫不动声色,神情仿佛木塑石雕。事实上,他看起来完全兴味索然。
当马家族长将他的愤怒之情长篇大论地宣泄出来后,已是满脸通红且气喘如牛了。“喂,你有麻烦了,”他叫道。“从来没有人敢叫我傻瓜,没有任何人。”他将背靠在椅子上,下定决心。“我要杀掉你,依恩,就因为你那一句侮辱。”
“不!”茱丽叫道,并向前跨近一步。依恩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前进。
她转头注视他。“我必须和他谈,”她悄声道。“请你谅解。”
他放开她。她取下项链将戒指握在拳头中,然后走到她父亲面前。
大厅一片死寂,每个人都等着她开口。
“你的确俘虏了依恩的妻子。”她开始说道。
马家族长嗤之以鼻。茱丽张开手指,让戒指落到他面前的桌上。
马家族长好半晌只是木然盯着那个戒指,后来终于拿起了它,他脸上的讶异是显而易见的。他将目光移到她身上,仍然大惑不解。
茱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你俘虏了依恩的妻子,”她再次说道。“但他娶的是你的女儿。”
“你从哪里得到这个戒指?”
“我母亲给我的,而她是从你那里偷来的。”
“告诉我,你母亲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中满是浓浓的感情。
茱丽回答的时候音调中却不带丝毫感情。
道格冲上前来站在茱的右侧。他们的父亲来回打量他们两个,他们两个的酷似仍令他震惊,他终于开始相信。“老天……”
“父亲,你身体不舒服吗?”
族长并未回答儿子的询问。依恩走上前去站在茱丽的左侧,手臂掠过她。她不知道他现在是否正注视着她,她不敢看他,知道此刻他必然对她满怀怒意。
“看在老天份上,你是怎么了,父亲?”道格问道。“你看起来仿佛见鬼了。”
道格显然并未听到她方才的低声自白,而由于依恩一直保持缄默,她相信他可能也没听到。
茱丽决心跟她父亲做一项交易。她会答应对他第一任妻子的事保持沉默,以换取依恩及其它人的自由。如果他想再度结婚,那是他的事,她将不会干涉。
“为何你不要我?”
她的心扭曲成一团,她并非有意对他提出这个问题的。她何必在乎他要不要她?天哪,她的语气简直像个惨遭遗弃的小女孩。
“我不知道。”他答道,他激动地用手指猛抓头发。“我发誓过绝不回英格兰,她知道我永远不会违背誓言。她死后,我再也没有想到过她,将过去拋在脑后。”
茱丽向前走了几步到桌旁,她俯身对他耳语道:“她还活着。”
“我的天!”
“如果你想再婚,我不会告诉赖神父你已经有妻子,我不会在乎的。”她点了点头以说服他。“但是你要释放麦家的人。”
她并未等他答应就退后到一段距离外。
马家族长无法再承受更多惊奇,他刚才听到的事情仍使他晕头转向。
“父亲,怎么回事?”
族长试图挣脱天旋地转的状态,他转头注视儿子。“你有了个妹妹。”他的声音因感情冲击而嘶哑。
“真的?”
“对”
“在哪里?”
“她就站在你的身边。”
道格转头瞪着茱丽,她也瞪了回去。
她的哥哥花了好一番工夫才接受这件事。这个消息似乎并未令他感到高兴,事实上,他看起来颇为惊愕。“我不要你上我的床了。”他支支吾吾地说道。说完后,他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难怪你会那么厌恶……当我企图--”
他并未说完,因为他正好注意到依恩在看着他。依恩发问时,声音轻柔至极。“你究竟企图对她怎么样。道格?”
她的哥哥失去笑容。“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麦依恩。”他歉然道。“而当我企图吻她的时候,当然更不知道她是我的妹妹。”
依恩不接受他的任何说辞,他从茱丽肩后出手扣住道格的颈背,随着他腕关节的轻轻一扭,道格向后摔了出去。
道格仰躺在他父亲面前的地板上,而他父亲毫无反应。他的注意力仍投注在女儿身上。“我很高兴你看起来和她不像。”
她不置一词,她的父亲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有没有教你讨厌我?”
这个问题令茱丽惊讶,她摇摇头。“她告诉我,我父亲抵御英格兰人时阵亡了,他本来是个男爵。”
“你成长时一直和她同住吗?”
“不,她答道。“前四年我和美玲姨妈及贺伯姨父同住,美玲姨妈是我母亲的妹妹。”她补充道。
“为何你没有和母亲住在一起?”
“她无法忍受我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以内。起先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我令她忆起她所爱的男人,到十一岁时才发现实情。她恨我,因为我是你的骨肉。”
“你如何发现自己的身世?”
“她告诉我你遗弃了她,当时你知道她已怀了我,但你却两个都不想要。”
“撒谎,”他摇头,喃喃道。“我从来不知道你的存在。上帝可以为我作见证,我从来不知道。”
父亲激动的语气并未使茱丽动容。“如果你能让我们回去,”她重申道。“我不会告诉神父你已经有了一个妻子。”
她的父亲摇摇头。“不,我不会再结婚了。我太老了,不应该在上帝面前犯下这种罪,我很乐意维持现状。”接着他将注意力移向依恩。“当你和她结婚的时候,知道我是她的父亲吗?”
“知道。”
茱丽倒抽一口气,但她立刻克服了震惊。依恩显然是在撒谎,待会儿当他俩独处时,她会找出其中原因。她仍然不敢直视他。她难过得直想流泪,因为她对他不够信任而一直不敢告诉他实情。
“那么你为何想和邓家结盟?”马家族长问道。“或者是那个混帐欺骗我?”
“邓家先和我们接触,”依恩解释道。“我和他们的族长在中立区域会晤以讨论结盟的可能,但是当时我还不知道我的妻子是你的女儿。”
“当你知道之后呢?”
依恩耸耸肩。“那让我明白了邓家在玩什么把戏,他们不值得信赖,因此我派遣雷西为使节来见你。”
“你娶我女儿是不是因为我是她的父亲?”
“是的。”
族长点点头,对依恩的坦白表示满意。“你有没有好好对待她?”
依恩没有回答,茱丽认为自己或许该代答。“他对我很好。如果他对我不好,我就不会留在他身边。”
她的父亲面露微笑。“你很有主见,不错。”
她并未对他的称许致谢。还不到五分钟之前,他才告诉过她她的鲁莽令他不悦,而现在却自相矛盾。无论他对她如何嘉许,都无法缓和她的伤痛。
她注意到父亲双眼迷蒙,不明白原因何在。
“你什么时候知道有我这个哥哥的?”道格问道。“你是不是从十一岁起就知道你还有个哥哥?”
茱丽的冷静自持几乎当场崩溃,她母亲的无情摔然袭上心头。“我从来不知道……直到今天,”她喃喃道。“她从未提过。”
道格耸耸肩,试图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茱丽看得出他受伤了。她碰碰他的手臂安抚他。“你该感谢上帝,道格,因为她把你留在这里,你比我幸运多了。”
她对道格的体贴使他颇受感动,他清了清嗓子以松弛突然抽紧的喉咙。“我会像个哥哥般好好照顾你,我会的,茱丽。”
她点点头,本想告诉哥哥她相信他会好好保护她,但是她的父亲令她转移了注意力。
“我要你留下来和我及道格一起住一阵子。”
“不。”依恩一口回绝。“茱丽,到外面等我,我有些事情要和令尊讨论。”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马家族长对她凝视了一会儿,然后急忙起身。他的目光投注在她的身影上。
“我绝对不会违背誓言而返回英格兰,”他大声说道。“我当然更不会回到我妻子的身边。”他加重了音量。
茱丽继续前行,离她的父亲越来越远。她颤抖得十分剧烈,真害怕双腿会突然不听使唤,只希望自己能走得出去。
“我不会为了土地、头衔或是全英格兰的黄金而回去!”
茱丽走到半途时,他咆哮了起来。“麦茱丽!”
她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来,热泪沿着双颊奔流而下。她不在乎他们怎么想。她将双手紧紧地交握着,因此没人看得出她颤抖得多么厉害。
“但我会为女儿打破誓言的,”她的父亲叫道。“噢,是的,我会为了你而返回英格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点头。她极想相信他,但是她知道她需要时间及空间来区别谎言与实话。
葛罕站在通向门口的台阶底部,两个卫兵在他两旁看守着。她迎上葛罕的目光,葛罕的表情令她屏住呼吸。他对她的愤怒及鄙夷是显而易见的,她觉得自己仿佛被他掴了一掌。
她相信自己就要呕吐了。她跑了出去,穿过庭院,继续往树林深处猛冲,一直奔跑到无法喘气为止。接着她颓然倒在地上,伤心万分地呜咽起来。
茱丽的内心充满迷惑。她父亲说的都是实话吗?如果他早就知道她的存在,他会接纳她吗?他会爱她吗?
天哪,那些往日时光、那些谎言、那些孤寂,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她表白了自己的身分,换来的是葛罕憎恨的表情,让她知道她已一无所有。她再度成为局外人。
“依恩。”她啜泣道。
她也失去了他吗?
依恩知道茱丽现在需要他。他相信他承认自己娶她是为了她的身分,必然使她伤心万分。他当然想冲到她身边,但他和她父亲的协商必须列为第一优先。在他的心目中,茱丽的安全比她的感觉更应该优先考虑。
“你利用我的女儿来对付我,对不对?”马家族长断言道。他试图装出愤怒的模样,但他的尝试失败了,他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依恩失去了控制。他走过去抓住马家族长的肩膀,将他从椅子中提了起来。道格冲上前去想解救他的父亲,依恩则用一记拳头使他再度摔出去。
“我娶茱丽是为了要保护她免于受你的伤害,你这个浑球!”他怒吼道,将马家族长推回椅子中。“现在你和我必须达成某些共识,否则,我对上帝发誓,我会杀了你。”
马家族长举起手来阻止部下攻击依恩。“全部出去,”他咆哮着下了命令。”这是我和麦家族长之间的事。道格,你可以留下来。”
“派特也留下来。”依恩吩咐道。
“我不要出去。”葛罕叫道。
“那你就留下来嘛。”马家族长表示同意,但是声调微弱。他的战士全部离开后,他站起来面对依恩。“为何你认为你需要保护她以免她受到我的伤害?我是她的父亲呀!”
“你自己非常清楚理由何在。”依恩答道。“你会把她许配给某个邓家人,我不能容许那种事情发生。”
马家族长并未加以辩驳,因为他知道依恩的说法没有错,他可能会将茱丽嫁给邓家人以确保两家的结盟更为牢固。“我会先征求她的同意。”他喃喃道,然后靠在椅子上。“天可怜见,这真是难以相信……我有了女儿。”
“你还有了个妻子。”依恩提醒他。
族长的脸色黯淡下来。“对,一个妻子。”他表示同意。“那个女人离我而去。”他解释道。“她假装要回去探望她生病的哥哥,但是我知道她没有丝毫回来的打算。我很高兴甩掉了她。当我听到她的死讯时,高兴得真想庆祝一番。就算那有罪我也不在乎,我从来没见过像她那样的女人。”他补充道。
“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十分残酷,我大部份时间都在保护这孩子使他免于受到母亲的伤害。”
“没有人保护茱丽。”
“我明白,”他答道,突然间看起来十分苍老。“她说她头四年和姨妈住在一起。后来呢?她后来和母亲一起住吗?”
“对!”
“我老婆的哥哥呢?那个酒鬼?”他问道。
“他也和她们住在一起。茱丽的姨妈和姨丈没法照顾茱丽。她每年有六个月和姨父母同住,另外六个月则住在地狱里。”
“很特别的安排。”马家族长道,他摇摇头。“我永远无法为她弥补这一切,我永远无法……”他的声音中断了。他用咳嗽来掩饰,然后说道:“如果你想结盟,可以,依恩,如果你仍想要。邓家当然会反叛,但是我们可以制住他们,而且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要茱丽留在这里和我住一段时间,我要慢慢了解她。”
马家族长还没将请求说完,依恩就已经开始摇头。“我的妻子要和我在一起。”
“你会让她偶尔到这里来吗?”
“那要由她自己决定。”依恩答道。“我不会强迫她。”
“但是你不会阻止她来吧?”
“不会。”依恩承诺。“如果她想来看你,我会送她来。”
“麦依恩,你未经授权就擅自下决定,”葛罕近乎叫喊地宣称道。“任何盟约都必须由议会决定,而不是由你。”
依恩转头注视葛罕。“这个我们稍后再讨论。”他吩咐道。
“我女儿曾为你求情,你应该对此心存感谢。”马家族长咆哮道。他站起来,双手紧抓住桌沿身子向前倾。“她救了你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葛罕。多年来我一直渴望能将你撕成碎片。如果我听说你没有好好对待茱丽,我会设法达成我的心愿。”
他停下来对他的敌人怒目而视。“哼,当你听到她的身份时,我看到你脸上的表情,你很火大对不对?你的族长娶的是我的女儿,而这使你勃然大怒。不管这个了,”马家族长咆哮起来。“你如果伤了茱丽,上天为证,我会赤手空拳地杀死你。”
“父亲,如果茱丽想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怎么办?”道格问道。“她可能不想和依恩一起回去。你应该直接探询她的意见。”
道格突然涌现的兄长式关怀之情并未使依恩动容。“她和我一起走。”
道格不肯就此罢休。“如果她不愿意走,你会让依恩把她带走吗?”
“让依恩把她带走?”马家族长首次露出笑容。“事情似乎是依恩想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他将注意力转向依恩。“当初你或许是别有图谋才娶了她,但是后来你不知不觉爱上了她,对吧?”
依恩拒绝回答,但道格非要追根究底不可。“你爱茱丽吗?”
依恩无奈地叹了口气,茱丽的哥哥已经变成他的头号克星。“你想想看,如果我不爱茱丽,我会娶她吗?”
马家族长轻笑了起来。“欢迎你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女婿。”
依恩在离城堡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找到了茱丽。她靠在小径边的一株树上,明亮的月光让他清楚看见她那苍白至极的脸庞。
“茱丽,该回家了。”
“是的,当然。”
她文风不动。他走到她身边。她抬头看他时,他发现她哭过了。“你还好吗?”他说道,声音中明显地流露出关怀。“我知道这一切使你十分难过。”
她再度热泪盈眶。“他对我说的是谎言或是实情?过去我已经听够了谎话,我再也无法区别真伪。反正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对不对?虽然父亲说他会为了我而去英格兰,但是往事依然不堪回首。”
“我认为那对你很重要,”依恩反驳。“而且我相信他是真心诚意的。如果他早知道有你,他一定会去英格兰把你带回来。”
她直起身子,挺直肩膀。“我知道你一定对我非常生气,我早该告诉你我的父亲是马家族长。”
“茱丽……”
她打断他的话头。“我怕你如果知道了实情会不要我。”依恩并未发怒,这使她仿佛看到黎明。“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生气?那件事必定使你颇为震撼。还有,为什么你对我父亲撒谎?”
“我什么时候说谎了?”
“你告诉他,你知道我是他的女儿。”
“我没说谎。我娶你之前就知道这件事了。”
“你怎么可能知道?”她叫道。
“我们待会儿再谈,”。他说道。“等我们回到家以后。”
她摇摇头。她现在就想知道,她觉得她的世界仿佛整个被摧毁了。“如果你知道,为何你要娶我?”
他向她伸出手,她倒退一步。“茱丽,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天哪!他的音调冷静理智得近乎残酷。“你利用我。”
“我是在保护你。”
“你要的是结盟,那是你娶我的唯一理由。我曾以为,上帝,我以为你娶我什么也得不到,因此你一定是真心要我,而你却……”她泣不成声,事实令她厌恶至极,她几乎要崩溃了。她又向后退了一步,她的幼稚令她更恨自己。“我是个大傻瓜,”她叫道。“我真的以为我属于这里。我相信我会被你们接受,而不论我的父母是谁都无所谓……”
她做了个深呼吸使自己恢复控制。“我只能责怪自己想法太天真了,我永远无法被你们接受。我不要跟你回家,现在不,永远不!”
“别对我大声嚷嚷,”他用温和而冷静的声音命令道。“你得跟我回去,就是现在。”
他的动作迅如闪电,她根本没有时间闪避。他用单手将她的双手抓住,在她还没来得及挣扎以前就将她拉上路了。
茱丽一想到嘉琳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她的朋友需要她。
依恩在开垦地边缘伫足。“别哭了。”他命令道。
“你伤了我的心。”
“待会儿我会弥补。”
她几乎当场凄然泪下,然而聚集在庭院的大批战士使她控制住自己。她挺直背脊,急忙赶上前去伴随丈夫,决心不在马家战土面前丧失尊严。
葛罕和派特已端坐在坐骑上准备离去。依恩不让茱丽骑她自己的马。他将她坐骑的缰绳交给派特,然后转身将她扶上他的马背。他随后上了马,开始策马前进。
他们首先经过葛罕旁边。茱丽的眼光一和葛罕相遇,他立刻将头转开。她连忙直视自己的膝盖,双手紧紧交握,尽量不让自己的感觉形诸于色。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有多么伤心。
依恩注意到葛罕如何刺伤了茱丽。他大为光火,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在他臂弯中的茱丽变得全身殭硬,他将她拉了过来,让她靠在他的胸膛上,然后低头对她耳语。
“你和我彼此相依相属,其它的事都无足轻重。记住这一点。”
直到他怀中的茱丽松弛下来,他才知道自己的话产生了多么大的效力。和茱丽相爱令他觉得他可以征服世界,即使他们现在无法面对面也无所谓。他忆起她曾经告诉他,她希望能分担他的一切忧虑,他却不让她分担,而他应该让她知道一切的。上帝,他曾经嘲笑她那个想法,并傲慢自大地以为他可以独力解决一切问题、做一切决定并下一切命令。而她的责任只是将他的错误告诉他,让他注意一下。
他想不出她为何爱他,那似乎是个奇迹,因为他非常确定自己配不上她。他几乎面露微笑,不管他配不配得上她,她的心是属于他的,他绝不会让她走,永远不会。
茱丽突然抬头凝视他,仿佛清楚地读到他的心声似的。“我不会和不爱我的男人共同生活。”她低语道。
她预料他会发怒,心底则偷偷希望他会有些悲伤。然而她的两个预测都落空了。“好吧。”他同意道。
她立刻将头扭开。依恩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她什么都听不进去。明天应该是对她解释的恰当时机。
“闭上眼睛休息,”他嘱咐道。“你累了。”
她对着一片黑暗注视了片刻,决定照办。她殭硬地靠在他身上并抓住他的手臂,映入她眼帘的树林似乎活了起来,月光下四周人影幢幢。
他们都是麦家战士,数目多得令她眼花缘乱。他们都穿战袍由雷西领军。他上前等待依恩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依恩显然不是只身前往马家城堡的,这些战士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展开攻击。茱丽现在开始庆幸自己阻止了一场战争,并猜想如果她保持缄默,将会有多少人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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