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非常相爱的夫妻,喜欢把SHMILY这个单词写在纸上“藏”在任何一个对方能够发现的地方,也许是对方的衣服口袋里,也许是对方的枕头下面,也许是对方的钱包里,也许,也许……,等对方发现,于是,沐浴后浴室的镜子上,早餐的蛋糕上,电话机旁甚至是袜子里,都可以发现这个单词。他们找到这个单词时,总是那么的开心,也坚持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这个游戏。一直持续了很多年。

直到有一天,他们都老了,那个老奶奶再也不能玩这个游戏了,他静静的守在她的身边,老奶奶反复的说着这个单词,告诉他,“下辈子还要和他玩这个游戏。”老爷爷忍不住哭了,他拼命的点着头,老奶奶在他的身边含着笑静静的离开了。

老爷爷一个人回了家,开始整理老奶奶的遗物,他在床下面找到了一个盒子,他打开一看,里面装的全是这么多年他写的带有那个单词的纸条。还有一封老奶奶留给他的信,上面只有六个字“亲爱的,向上看”老爷爷慢慢的抬起头,他的泪立刻流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在老奶奶住院的时候,老奶奶让人在他们的天花板上用粉色的油漆写下了这个单词。他也明白了为什么那段时间,老奶奶不让他回家…… 我想这个老爷爷虽然失去了老奶奶,但他依然是幸福的,因为他拥有着那么多美好的回忆,拥有着那么刻骨铭心的感情…… 听说,后来人们发现在他们的墓碑后面,深深的刻着Shmily。

其实这个单词是一句话的缩写:

See how much I love you

Wednesday, October 8, 2008

Part 11

以前从来没有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吉费插嘴进来说。票数相同,胜负不分。”  

  我们稍后再决定是否结盟。葛罕宣布,他顿了一下,直到各个长老点头同意,然后才转向依恩。孩子,你还是开始进行吧。”  

  依恩随即转向茱丽,他突然觉得局促不安。会议的结果出乎他的想象。他以为除了葛罕之外,大家都会反对结盟,而且讨论也不该占用这么长的时间,他本来计划在神父抵达之前,他至少可以和茱丽独处五分钟,他应该只需要五分钟的时间来说明他要她怎么做。  

  他实在憎恶周遭有观众围观的事实。天生缺乏耐性的勃迪忍不住脱口而出。茱丽,你不回英格兰了,现在和以后都不回去,依恩不会送你回家。”  

  勃迪的语气似乎相当愉快,她转而注视他。他不吗?那么谁送我回家?”  

  没有人。勃迪回答。  

  依恩握住她的双手一捏,引回地的注意力,然后作个深呼吸。即使有手下围观,他也要好好说出那些话,让她一辈子记得。眼前的处境实在是该死的尴尬,他试着想一些深情的话语,偏偏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可是他决心把这件事做好。为了她,这一刻必须完美无缺。茱丽。他开口说道。  

  什么事,依恩?”  

  我要留住你。”  

你不能就这样……留下我。”  

  不,他可以的,姑娘。亚力兴致勃勃地解释。  

  他是族长,葛罕提醒她。他可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  

  他是族长跟这又没有关系,勃迪打岔说道。法兰留下了玛丽,他也不是族长。还有毕特不也留下了美根。他耸了耸肩补充说道。  

  我留下了贝娜。韦恩补充一句。  

  这是我们的方式,姑娘。高威解释道。  

  你不是随便就把贝娜留下来的,勃迪对他的哥哥说道,他决定要澄清这个错误的观念。你问过她父亲。这是有差别的。”  

  如果她的父亲找茬,我还是会把她带走的。韦恩争辩着。  

  茱丽不能相信她所听见的,他们简直像一群野人。她把她的手从依恩的手里抽开,后退一步,远离这疯狂。她一不小心踩到了葛罕的脚,于是转过身去对他道歉。  

  对不起,葛罕。我不是故意要踩到你……他不能就这样把我留下来,是木是?”  

  葛罕点点头。高威告诉你这是我们的方式,他说的没错,他解释道。当然,你将不得不同意。他的声音里满是同情。依恩把这个漂亮的女人给吓了一大跳。她似乎有点呆住了,不过她随即会兴奋不已。被选为族长的妻子无疑是最高的荣誉。是的,她高兴极了,高兴得说不出半句感激之辞,他这么猜想。  

  葛罕猜错了。不消一、两分钟,茱丽便恢复过来了。然后她开始摇头。如果依恩的支持者不要全部再对着她猛点一次头,她或许还有可能控制一下她的怒气。事实是,她想狠狠地踹他们每个人一脚。但她必须先收拾起她的火爆脾气。她先深吸了一口气恢复镇静,然后她声音沙嘎地说道:依恩,我可以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现在真的不是闲聊的时候,姑娘,赖神父喊道。墨林不能再等了。”  

  墨林?她不解地问道。  

  邓墨林,葛罕解释。带着微笑,他接着又补充了一句:他正需要神父呢。”  

  茱丽转过身去看着赖神父。那您应该快点去,她说道。他快死了吗?”  

  神父摇摇头。他已死了,茱丽。是他的家人在等着我在他下葬前念祈祷文。天气太热了,你也知道。墨林不能再等下去了。”  

  是啊,他得去让他早点入土为安,勃迪解释。不过他要先见证你们的婚礼。麦家要比邓家优先。”  

  她开始颤抖。依恩觉得心脏一阵绞痛。他苦思了好几天才得到这个结论……他不能让茱丽走。现在他才发现,或许他应该多给她一点时间来考虑他的求婚。  

  可惜天不从人愿,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留给她去考虑所有的理由。在他跟派特谈过并证实了他自己的怀疑之后,他知道他必须尽早跟茱丽结婚。他不能冒这个险,再迟或许就会有人发现她父亲的事了。不,他必须现在就娶她。这是他保护她免于马家之害的唯一的方法。  

  他牵起她的手,带领她到大厅的一角。她的脚像是有千百斤重的钉钉在原地。他必须半推半拉的才动得了她。她背靠着墙而立,他则站在她面前,完全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着他。我要你嫁给我。”  

  依恩,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不能嫁给你。即使我想还是不可能。”  

  你想嫁给我的,他反击道。你非常想嫁给我。”  

  哦,?为什么?”  

  你信任我。”  

  这句话让她的怒气无从发泄。在他所能给的各种理由之中,他偏偏选了这个她无法反驳的。她是真的信任他,用她一整颗心来信任他。  

  在我身边,你有安全感。又是一个她无法反驳的理由。你知道我会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他温柔地加上一句。泪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仁慈的上帝,但愿那是真的。你爱我吗,依恩?”  

  他低下头来吻她。我从未如此地想要一个女人,他回答。你也想要我,不用否认。”  

  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我没有否认,她喃喃说道。但是想要跟爱是不同的两回事。我可能不爱你。她补充道。但她一说出这话后,她立刻便知道自己是在说谎。  

  他也知道。不,你是真的爱我。”  

  一颗泪珠滚落她的脸颊。你在灌输我不可能的想法。她低语。  

  他温柔地拭去那滴眼泪,双手捧住她小巧的脸。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嫁给我吧,茱丽,让我来保护你。”  

  现在她必须告诉他事实了。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改变这个草率又鲁莽的决定。我有一些事是你不了解的,她开始坦白。我父亲……”  

  他的嘴覆上她的,有效地打断了她的自白。这是个热情如火的长吻,当它结束后她几乎理不清半点头绪。但她还是想告诉他,于是他又用另一个吻来阻止她。  

  茱丽,你不必告诉我任何有关你家里的事,他命令道。我不在乎你的父亲是不是英格兰国王,这件事你以后一个字也不用再提了。懂吗?”  

  可是,依恩……”  

  你的过去并不重要,他告诉她。他握住她的肩并加重了力道。他的声音低沉,却很热烈。往者已矣,茱丽。你即将属于我,我即将成为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些话由他口中说出来是如此地动人,茱丽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必须好好想想,她决定。再给我几天……”  

  天哪,赖神父惊呼出声。我们不能让墨林等那么久,姑娘。想想这天气。”  

  为什么还要等?派特大叫。  

  是啊,他已经说他要留下你,你们就赶快结婚吧!勃迪说道。  

  这时候茱丽才发现原来他们一直都在听她跟依恩的谈话。她真想大声尖叫,然后她也真的叫了出来:我不要被人逼着做事,她告诉他们。稍微缓和一下语气后她补充道:我有很多理由不应该嫁给你们族长,所以我需要时间再多考虑。”  

  会有什么理由呢?葛罕问道。  

  依恩转向这位长老中的领袖。你是赞成还是反对我们的婚事?”  

  我不是特别喜欢,不过我会支持你。吉费,你觉得怎么样?”  

  当吉费回答时,他对茱丽皱了皱眉。我同意了。”  

  其它的几位长老,就像骨牌一样,在吉费之后,一个接着一个地应声同意。  

  茱丽实在受够了。你们怎么能嘴里说同意,一个个却又像看仇人似地瞪着我?她尖声问道。她转向依恩,戳了戳他的胸膛。我不要住这里了,我决定去找吴玲姨妈他们。你知道为什么吗?她根本不给他时间回答。他们不会当我是次等人。你有什么话说?她挑舋地质问道。  

  呕,你说什么?依恩问道。强忍着不要对她的火冒三丈笑出声来。这个女人被激怒的时候简直浑身是刺。  

  他们喜欢我。她说得结结巴巴的。  

  我们也喜欢你呀,茱丽。亚力告诉她。  

  每个人都喜欢你。派特点头附加一句。  

  她半秒钟都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勃迪也不信,他看了派特一眼,暗示他别说得太过火。  

  不过我却不喜欢你们这些野蛮人,她大声说。我想都不敢想要住在这儿。我不会在这儿养我的孩子的……哦,上帝,依恩,我不要孩子的,记得吗?”  

  茱丽,冷静一下。依恩命令道。他把她拉过来靠在他身上,紧紧地拥着她。  

  她不想要小孩?葛罕问。他吓坏了。依恩,你绝不能允许这种无稽之谈。你需要子嗣啊!”  

  她不能生育?吉费惊呼。  

  她没有这么说。文生咕哝着。  

  这是我的错。韦恩插了进来。  

  这个女人不能生育是你的错?吉费问道,他费力地想搞懂。怎么可能呢,韦恩?”  

  派特爆笑出来,勃迪用手肘撞撞他要他收敛点。她去协助过贝娜生产,勃迪告诉吉费。那让她害怕,就是这个原因而已。她不是不能生育。”  

  长老们松了口气地闷哼几声。现在,除了茱丽,依恩没有注意到任何人。他弯下身在她耳畔呢喃:你是对的,你需要多一点时间来考虑我的求婚。你慢慢想吧。”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些什么让她起了疑心。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到,依恩正乐不可支。我可以考虑多久呢?”  

  今天晚上你要睡我的床。我想,或许你会愿意先结婚吧。”  

  她挣脱他的怀抱,瞪视着他的双眼。他在微笑。她根本从未有过反击的余地,到现在她才彻底觉悟。老天!她是真的爱他,而如今她甚至想不出一个爱上他的好理由。  

  他们这些人联手把她弄得傻瓜兮兮的。天哪,为什么我会爱上你呢?”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把这个问题叫了出来,直到派特轰然大笑。  

  好吧,现在一切就绪。她同意了,赖神父大声说道,他匆忙地横过大厅。我们开始吧。派特。你站在依恩的右手边,葛罕,你站在茱丽旁边,担任女方长辈,将她托付给依恩。以圣父之名,以圣子……”  

  我们也要当女方长辈。吉费宣布,他决定不要被摒除在这重要的仪式之外。  

  是啊,我们也要。邓肯嘀咕。  

  椅子的刮地声打断了神父的专注。他只好等待其它的长老终于你推我挤地在茱丽身旁站好,才又重新开始。以圣父之名……”  

  你跟我结婚只是为了想要全天候对我发号施令。茱丽对依恩说道。  

  是有这个好处。依恩懒洋洋地说道。  

  我还以为邓家是你的敌人,她继续说道。可是你们的神父……”  

  你以为墨林是怎么死的?勃迪问道。  

  哎,孩子,他的死不是你的责任,葛罕劝诫着。他是从悬崖上掉下去一命呜呼的。”  

  韦恩,当他拿着一把刀冲过来时,难道你没有推他一把吗?勃迪问道。  

  韦恩摇摇头。他在我近身之前就滑下去了。茱丽专心听着他们的谈话,但似乎没有人打算回答她的问题,派特便自告奋勇地说:附近地区没有足够的神职人员,因此赖神父便在各地来去自如。”  

  他的服务地区很大,包括与我们敌对的很多氏族,如邓家、马家与毛家等等。亚力补充道。  

  这么长的敌人名单,令她讶异,她便问葛罕为什么。一方面是想知道马家的事,一方面也是想让自己收拾心神,她觉得自己像在五里雾中,也像婴儿被浸在冷水中那般发着抖。  

  亚力告诉你的才一部份而已。葛罕告诉她。  

  你们谁都不喜欢吗?她难以相信地问。  

  葛罕耸耸肩。  

  我们不能继续进行吗?赖神父嚷道。以圣父之名……”  

  依恩,我将邀请我的姨妈及姨父来看我,而我不要还得经过长老会议的批准。”  

  以圣子之名……”神父用更大的声音说。  

  接下来她就要邀约翰国王来了。邓肯预言道。  

  我们不会准的,姑娘。欧文咕哝道。  

  请握住彼此的手,专心于婚礼的进行。赖神父叫嚷着,希望所有人能注意他。  

  我不会要约翰国王来这里,茱丽争辩道,侧身瞪着胆敢胡说的欧文。我只要我的姨妈和姨父来,没问题对不对?她得扭着身子才能看到葛罕身边的依恩。  

  再说吧。葛罕,是我要跟茱丽结婚,不是你,你可以放开她的手。茱丽,到这里来。”  

  赖神父放弃了维持秩序的努力。他继续主持仪式,依恩立刻就同意娶茱丽为妻。  

  但茱丽可就没那么合作了。他对这个甜美的小女人感到有些抱歉。她看起来困惑到了极点。  

  茱丽,你愿意让依恩成为你的丈夫吗?”  

  在她回答之前,她抬头看了依恩一眼。再说吧。”  

  这样是不行的,姑娘。你应该说我愿意神父建议道。  

  我愿意吗?”  

  依恩微笑。我们很欢迎你的姨妈和姨父到这里来看你。”  

  她报以相同的微笑。谢谢你。”  

  你还是得回答我的问题呀,茱丽。赖神父提醒她。  

  他会同意永远珍爱我、怜惜我吗?她问道。  

  天老爷,他刚才已经同意了!勃迪不耐烦地大声叫。  

  依恩,如果我要留在这儿,我就一定会试着去做一些改变。”  

  听着,茱丽,我们喜欢一切保持原状就好。葛罕告诉她。  

  我不喜欢这里的原状茱丽说。依恩,在我们开始之前,我想要再一个承诺。她冲口而出。  

  在我们开始之前?我们已经进行到一半了……”神父努力地解释着。  

  什么承诺?葛罕问道。这得让我们长老先商量一下。”  

  用不着你们商量,她驳斥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依恩?”“什么事,茱丽?”  

  哦,老天,她爱死了他的微笑。她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暗示他靠近一点,她才好贴在他的耳畔告诉他。葛罕必须退后一步才能腾出点空间给他们。当依恩弯下身体时,其它的每一个人也都立刻跟着伸长了脖子。  

  可是他们还是只有猜谜的份。不管她对他们的族长要求了什么,一定让他大吃一惊……如果他脸上的表情没有骗人。每个人都竖起耳朵在听。  

  这对你很重要吗?”  

  是的。”  

  好吧,他回答。我答应你。”  

  茱丽没发觉自己一直屏息等待着,然后,她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她的眼睛泪光莹莹。这个男人让她太高兴了。他没有笑她,也没有侮辱她,他甚至没有要她解释。他只是问这对她是否很重要,当她的回答是肯定时,他立刻就答应了。  

  你有没有碰巧听到些什么,葛罕?亚力用大声到让每个人都听得见的悄悄话问道。  

  好象是提到一瓶酒。葛罕小声地回答。  

  她想要一瓶酒?吉费低吼。  

  不对,我听到的是喝醉。欧文宣布。  

  她为什么想喝醉?文生很想知道。  

  茱丽努力忍住笑。她将注意力转回赖神父。我们不是应该开始了吗?”  

  这个姑娘可不是个会听话的。文生说。  

  在茱丽与这位长老为他粗鲁的批评而争论时,赖神父说出他最后的祝福之辞。她的神智清楚得很,一定要文生道歉,才说出我愿意  

  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赖神父大声地宣布。  

  嘉琳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好不容易茱丽终于打开门走了进来。  

  感谢上帝你回来了。我好担心。茱丽,你怎么会到现在才回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白。他们吓着你了,是不是?她停下来忿忿地叹了口气。他们不敢逼你回英格兰的,不是吗?”  

  茱丽在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他们走了。她喃喃道。  

  谁走了?”“每个人。他们就是……走了,连依恩也是。他先吻了我,然后他也走了。我不知道每个人都上哪儿去了。”  

  嘉琳从未见过她的朋友像现在这副模样。茱丽似乎恍恍惚惚的。你不要吓我,茱丽。请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结婚了。嘉琳必须坐下来。你结婚了?茱丽点点头。她继续发着呆,她的神智还停留在那个荒谬怪异的婚礼上。  

  好半晌,嘉琳惊讶得说不出半句话来。她面对茱丽坐在桌子的另一头,只是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你是嫁给依恩吗?”  

  我想是的。”  

  什么叫做你想是的?”  

  葛罕站在我们之间,我也有可能是嫁给他。不,我确定我嫁的是依恩。他吻了我……葛罕没有。”  

  嘉琳不知道该对这个消息作何感想。她高兴极了。这是当然的,因为她的朋友将永远也不必回英格兰了,但是她也很生气。首先填满她心里的便是忿怒的情绪。  

  为什么要这么匆促?根本没有半朵鲜花,对不对?你没能在教堂结婚了。这里根本就没有。该死!茱丽,你应该坚持要依恩按部就班的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匆促,茱丽承认。不过依恩一定是有他的道理,请你不要再为这件事烦心了。”  

  我应该在场的。嘉琳哀叫起来。  

  是的,你应该在场的。茱丽同意道。  

  静默持续了好几分钟,嘉琳才又再度开口。我们该对这桩婚姻高兴吗?”  

  茱丽耸耸肩。大概吧。”  

  嘉琳热泪盈眶。你的梦想本来应该会实现的。”  

  茱丽当然明白好友的意思。她摇了摇头,试着安慰嘉琳。梦想只是小女孩之间的悄悄话而已,它们并不是真的会实现的。现在的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嘉琳,我不会再去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  

  她的朋友不准备就这样算了。别忘了你是在跟谁讲话。茱丽。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了解你,我非常明白你跟你那女巫般的母亲,和那成天醉醺醺的舅舅过得是怎样可怕的日子。我知道那种痛苦与空虚。你的梦想早已经变成你逃离伤痛的避风港。你可以告诉我你只是想象力丰富了些,现在,你也可以假装这些梦想对你一点也不重要,但是我心里可是清楚得很。”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是你的梦想把你从绝望之中拯救出来的,你别装作它们根本不算回事,我不会相信你的。”  

  嘉琳,理智一点,茱丽气恼地说道。我的日子并不总是那么可怕。而且美玲和贺伯也使我的人生平衡了不少。除此之外,当我编织那些幼稚的梦想时,我也太年轻了,我只是一厢情愿地想象我要的是个什么样的婚礼。我的父亲也会在场,记得吗?我认为他已经死了,可是我还是幻想他会在教堂里,站在我的身边。我幻想我的丈夫将会非常快乐,而且喜极而泣。可是现在我问你。你能想象依恩流泪的模样吗?”  

  嘉琳忍俊不住地微笑起来。我也幻想过我的丈夫会感激得哭了,可是派特才没有。他是一副捡到便宜的样子。”  

  我再也不必见到我的母亲了。她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嘉琳点点头。你也永远不必离开我了。”  

  我要你高兴一点。”  

  好吧,我很高兴。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我要知道每个细节。”  

  在她终于叙述完毕后,嘉琳早已笑得乐不可支。茱丽颇为费力地去回想,而她也不断在为自己对那些混乱且过于残缺的记忆一再地道着歉。  

  我问依恩说他爱不爱我,她告诉她的朋友。他没有回答。一直到婚礼结束我都还搞不清楚,然后他就吻了我。他说他想要我。我也试过告诉他我父亲的事,可是他不让我把话讲完。他说那不重要,我以后也不用再提了。不过或许我应该再努力试一下的。”  

  嘉琳不太淑女地从鼻孔哼了一声。你就别再担心你的父亲了,我们也别再提到他,没有人会知道的。”  

  茱丽点头。我要依恩答应我两件事:美玲和驾伯可以来这里看我。”  

  那么另一件事呢?”  

  只要我在场,他就不可以喝醉。”  

  嘉琳的眼睛噙着泪水。她永远不会想对她的丈夫提出这种要求,但是她完全了解茱丽为什么会如此在意这件事。打从我来这里,我还没见过依恩喝醉呢。”  

  他会遵守他的诺言的,茱丽低语,然后她叹了口气。我在想今天晚上我要睡在哪里。”  

  依恩会来这儿接你的。”  

  看看我把自己弄入了什么情况。”  

  你爱他。”  

  是的。”  

  他一定也爱你。”  

  但愿如此,茱丽说道。他跟我结婚根本不会得到什么好处。所以,他一定是爱我的。”  

  你会担心今天晚上吗?”  

  有那么一点,你第一次的时候会不会担心?”  

  我哭了。”  

  为了某种原因,两个女人都发现坦白这种事真是歇斯底理地好笑极了。当派特和依恩走进来时,他们两个对嘉琳和茱丽那种狂笑的方式都不约而同地微笑着。  

  派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那么好笑。但他的发问只是让这两个女人笑得更厉害。他终于放弃了。女人,他下了结论,那就是这么莫名其妙。  

  依恩的目光定在茱丽身上。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问道。  

  我要告诉嘉琳今天发生的事。我们真的结婚了,是不是?”  

  她还以为她说不定是跟葛罕结婚了呢。嘉琳告诉派特。  

  依恩摇头。他走向他的新娘拉着她站起身来。打从他进这屋子里来,她还没看他一眼,这个发现令他有些懊恼。我们该回家了。”  

  茱丽充满了惊恐。我还要再整理几件东西,她说,她的头抬也不抬地一径走到布曼后面。家在哪里?她问道。  

  你们结婚的地方就是了。派特告诉她。  

  现在她可以垮下脸来了,没有人会看见。她叹了口气。她就要在那座丑陋不堪的城堡里住下来了,她心想,不过这并不会令她烦恼。依恩也住那里,这才是重要的。  

  当茱丽收拾着她的睡衣、晨袍以及其它今天晚上用得到的必需品时,她可以听见那两兄弟谈话的声音。她打算明天再来整理其它的物品。  

  她吃力地迭着她的睡衣,惊讶地发现她的手竟然在颤抖。  

  她终于打包好,但并没有离开她小小的庇护所。今天发生的大事终于深入了她的脑海。她坐在床沿,闭上双眼。她是个已婚女人了。她的心突然狂乱地跳动起来,让她几乎无法平稳地呼吸。她知道自己正开始慌乱,她努力想冷静下来。  

  仁慈的上帝,万一她错了呢?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依恩是真的爱她,不是吗?虽然他没说,但他想要娶她,而且,除了得到一个妻子外没有任何的附加利益。若不是爱,还会有什么其它的动机?  

  万一她无法适应这些人呢?万一他们永远也不接纳她呢?茱丽终于来到她的大问题。万一,她当不成一个好妻子呢?她十分确定自己根本不懂得如何取悦男人。依恩会知道她缺乏经验。教导她将是他的责任。但万一她是那种教也教不会的女人呢?她不要他把她看成是个次等人,否则她宁愿死。  

  茱丽?”  

  他的声音很小,她还是吓了一大跳。他注意到了。他也注意到他的新娘看起来像是马上要昏倒了。茱丽在害怕,他想他知道为什么。  

  好了,我可以走了。她用颤抖的声音告诉他。但她还是一动也不动。她的箱子放在腿上,她的手似乎死命地抓着它。依恩藏起他的笑意,他走向那张床并在她的身边坐下。  

  那你为什么还坐在这儿?他问道。  

  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她没有回答。她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猛盯着放在她腿上的箱子。  

  依恩没有催她。他决定若无其事地跟她耗下去。他们就这样并肩坐了好几分钟。茱丽听见嘉琳在对她的丈夫唠叨,她听见她提到了鲜花,心想她的朋友一定是在抱怨婚礼的寒怆。  

  我今天晚上有没有可能洗个澡?”  

  可以”  

  她点点头,我们不是该走了吗?”  

  你想完了?”  

  是的,谢谢你。”  

  他站起身来,她也是。她把她的箱子交给他。他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开始向门口移动。  

  嘉琳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她已经决定要留他们吃饭。既然饭菜都准备好了,依恩便同意了。茱丽紧张得食不下咽,依恩和派特却吃得像是整整跋涉了四十天的饿鬼。  

  然而,晚餐过后,他无意久留。茱丽也是。他们手牵着手一起走上城堡。里面是阴暗的。依恩带领她走上第二层。他的卧室位于左手边,沿着狭窄廊道三扇门中的第一扇。  

  他的卧房亮着温暖的光线。火炉就正对着门。火焰熊熊地燃烧着,烘暖了整个房间。依恩的床铺位在左侧,占去了大半边的墙壁。一条以他的家族代表色系为主的棉被覆盖在床上,而在墙边则有一个上头放了两根蜡烛的小五斗柜。  

  房里头只有一张椅子,放在靠近壁炉的地方。另外一座比床边的那座大很多也高很多的木柜,则放在对面的墙边。在这个大木柜上头有一个精致的、镶着金边的正方形盒子。  

  这个房间很精简,而且有效率,完全就跟睡在这里的主人一样。  

  在壁炉正前方有一个大木桶,蒸气从里面的水里向上冒。依恩早在她开口要求之前就细心地考虑到她的需要了。  

  他把她的箱子往床上一扔。你还需要什么别的?她需要不再害怕,但是她并没有告诉他。不用了,谢谢。她双手交抱站在房间中央,边等待也边祈祷他会走开,好让她有点洗澡的隐私。  

  他不懂她还在犹豫什么。你需要我帮你脱衣服吗?他问道。  

  不,她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这个主意把她吓了一大跳。我还记得怎么做。她较冷静的声音补充一句。  

  他点点头,对她勾勾手指要她过来。她没有犹豫,一直走到他跟前才停下来。  

  他很高兴她不再羞怯。他将她的头发拢到肩后,他的手指缓缓地在她长袍的领口处游移,然后他握住她的链子。他不发一辞直到他解开她的项链与坠饰。  

  你还记得今天从我这里得到的承诺吗?”  

  她点点头。嗅,上帝,他该不是要告诉我他改变主意了吧,他会吗?  

  他看见她脸上的惊慌,他摇头。我从不食言,茱丽,也不会从现在开始。他果然猜得没错,她眼神中的恐惧立刻烟消云散。我也要你给我一个承诺,他把链子塞进她手里。我不要你戴这个东西上床。”  

  这句话听起来像个命令,他也没有解释他的理由。茱丽本想追问,不过她临时改变了主意。他也没要她解释为何不能喝醉,因此,他有理由得到相同的礼遇。  

  我答应你。他点点头,看来似乎相当满意。  

  你要我把它丢掉吗?”  

  不必,他回答。把它放在那里面,他指了指柜子上头的小盒子。这样就没有人会去动它了。”  

  她很快地照着他的话去做。我可以把美玲姨妈送给我的胸针也放在这里吗?她问道。我不想弄丢了。”  

  他没有回答,她转过身去才赫然发现他已经离开房间了。她摇摇头。她一定得跟他说,这样不声不响的消失实在是太无礼了。  

  她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在外面待多久,因此她是十万火急地洗完她的澡。原先她不打算洗头的,不过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  

  依恩打开门时,她正在冲洗头发上的玫瑰香肥皂。在他重新把房门关上时,他瞥了一眼她那金黄色的肌肤。靠在门外的墙上,他继续等待他的新娘洗完她的头。  

  他不想让她尴尬。不过这个女人却足足洗了有一辈子那么久。他走了好一段距离到水池冲洗了一番再走回来,满心期待他的新娘已经躺在床上等他了。  

  可是他又等了整整十五分钟才进房间。茱丽正坐在壁炉正前方的地毯上,好整以暇地烘干她的头发。她穿着一件保守的白色睡衣以及相配的宽松长袍。  

  她看起来美得令人窒息。她的双颊红艳,头发泛着金黄色的光泽。好半晌,依恩倚在门上,只能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他的胸口发紧。她是他的妻子。是的,现在她属于他了。一份满足感淹没了他,令他惊喜交加。对他而言,这似乎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为什么他要折磨自己这么久……千辛万苦地想远离她?从他第一次吻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接受这个事实。他的心早就知道他永远不会让另一个男人拥有她。为什么他的理智却等了这么久才肯接受这个事实?  

  事情真是该死的令人困惑。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大言不惭地告诉派特,天底下的女人全部一样。现在他才明白这句狂妄至极的评论有多亵读神明。天底下只有一个茱丽。  

  依恩摇摇头甩开这些愚蠢的念头。他是个战士,不应该尽想这些不着边际的风花雪月。他转身又回到走廊,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口哨声在楼梯间造成了回音。之后依恩再回返他的卧室,他大跨步走到壁炉边。靠着炉架,在距离他的新娘不到两公尺的地方开始脱下他的靴子。  

  她正想问他为什么不把门关上,三个人匆匆忙忙地走进来。他们对他们的族长点点头,便进入房间扛起那个大木桶,每个人都很刻意地不看向茱丽。  

  依恩跟着他们走到门口,正要关上门却有人叫他。他叹了口气,再度离开卧室。  

  他出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炉火的温度让茱丽昏昏欲睡,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把梳子放回炉架上,走向床边。依恩进来的时候她正在脱那件睡袍。  

  他重重地关上门,挂上门闩,然后脱下他的苏格兰外衣。在那里头他是一丝不挂的。她以为她就要当场羞死了。她连忙撇开目光凝望着上方天花板中央的横梁,但是已经确确实实看一眼了。难怪嘉琳在她的新婚之夜会哭。派特的构造应该跟依恩差不多,她完全能了解那些眼泪是怎么来的。老天,她的眼睛已经是泪雾一片。哦,老天,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她还是犯了个大错。不,不,她还没有准备要接受这种方式的亲密。她还不够了解他,她永远也不应该……  

  不会怎么样的,茱丽。”  

  他正站在她面前。她没有看他。他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深情地探捏一下。真的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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